暴雨把立交桥浇成水帘洞时，我正被三舅按在广告牌后包扎伤口。对面便利店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映出十二个黑袍人脚不沾地地飘来——他们踩着的竟是印满符咒的外卖箱。

"龟儿子玩阴的！"三舅往霰弹枪里塞朱砂弹，"连饿死了么的鬼骑手都买通了！"

顾盼盼的剑穗扫过共享单车，车铃叮当竟成镇魂音。她旋身躲过飞来的麻辣烫红油，滚烫汤汁泼在黑袍人身上腾起青烟："是炼尸术！"

杨艺菲踩着恨天高跃上快递柜，直播补光灯直射为首者："家人们！火箭刷够十万，姐给你们看活尸卸妆！"镜头里，黑袍下赫然是腐烂的网红脸，睫毛膏混着尸液滴在GUCCI包上。

"小心身后！"我甩出辣条油浸湿的符纸，贴住扑向她的丧尸。符咒遇尸气自燃，烧出个"穷"字——这具尸体生前是网贷催收员。

饿死了么骑手突然集体急刹，保温箱炸开飞出无数冥币。每张纸钱都印着生辰八字，在雨中组成招魂阵。三舅一枪轰碎阵眼，朱砂混着钢珠把柏油路烙出八卦图。

"就这？"领头鬼骑手掀开头盔，露出董事长秘书的脸，"尝尝总裁特供的怨灵套餐！"他身后升起美团饿死了么蓝黄双煞旗，无数食盒打开爬出蛆虫般的咒链。

顾盼盼剑舞银光，斩断的咒链却化作二维码："快闭眼！"但已经迟了——杨艺菲的直播间自动跳转阴间版拼多多，观众开始七窍流血。

我咬破舌尖喷血成雾，在雨帘中绘出太虚符："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柏油路突然塌陷，露出埋着镇龙钉的明代古桥。青石板上浮现的缚妖索将鬼骑手们捆成粽子。

"小心头顶！"三舅甩出铁索缠住我的腰。董事长新换的机械义体从天而降，液压臂砸碎我们刚才站的位置，飞溅的碎石在顾盼盼脸上擦出血痕。

杨艺菲突然扑来替我挡下飞针，旗袍裂口露出背上的合欢纹："老娘新纹身好看吗？"她反手拔出大腿绑带的降魔杵，捅进机械义体能源舱。

整座立交桥开始倾斜，董事长狂笑着捏碎遥控器："我在桥墩埋了五百斤赤硝！"顾盼盼的剑插进裂缝，剑气与地脉共鸣："张欢，你的血！"

我划开掌心按向桥墩，鲜血渗入赤硝引发剧烈爆炸。气浪掀飞瞬间，看见顾盼盼用身体护住小表叔，杨艺菲的降魔杵插进董事长脊椎，而三舅...

他竟抱着董事长跳下断桥！"给老子侄儿陪葬吧！"最后的烟锅火星湮灭在江面。

我们在废墟中找到三舅的铜烟锅，滤嘴上留着牙印。杨艺菲默默系好旗袍盘扣，露出从未有过的肃穆："他最后跟我说...你枕头下藏着..."

暴雨骤停，晨曦刺破云层。顾盼盼突然拽过我衣领，沾着血与灰的唇压下来。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未尽的硝烟，直到警笛声由远及近。

"活着出去

就结婚。"她抹了把脸，把三舅的烟锅塞进我怀里。桥墩废墟下，董事长的机械手指仍在抽搐。

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我攥着顾盼盼渗血的手腕疾奔。身后传来鳞片刮擦轨道的刺耳声响，十八盏幽绿兽瞳在黑暗中渐次亮起。

"是虺傀！"顾盼盼反手将我推向岔道口，"它们闻血而动，分开走！"

虺傀喷出的墨绿毒雾腐蚀着广告牌，杨艺菲的高跟鞋卡在轨道缝隙。她果断掰断鞋跟，将直播杆拧成降魔杵："家人们！打赏过百万姐徒手撕蛇！"镜头扫过虺傀额间的道门烙印，弹幕突然被血色咒文刷屏。

我甩出浸透黑狗血的耳机线缠住虺傀七寸，顾盼盼凌空跃起，剑穗炸出七十二枚五帝钱："乾坤借法！"铜钱嵌入鳞片缝隙爆出火光，焦糊味中传来道家清心咒的旋律——操纵者竟藏在经文中。

第六节车厢顶棚轰然塌陷，青袍道人手持淬毒判官笔刺来。顾盼盼旋身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毒刃擦过她锁骨没入我肩胛。"傻子..."她染血的唇压住我伤口吸出毒血，"道爷的鹤顶红也敢乱接？"

我趁机咬破舌尖，混着毒血喷向道人面门。血珠在空中凝成"敕"字，沾肤即燃。道人撕下焦黑面皮，露出杨艺菲堂兄的脸："好侄女，见了舅舅也不跪迎？"

杨艺菲瞳孔骤缩，降魔杵脱手坠地。虺傀群趁机扑来，却被突然开启的地铁门夹住头颅。顾盼盼剑挑控制台，车厢瞬间通电，铁轨迸发的电弧将虺傀烤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