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诊籍·甲辰年闰六月》

苏某，男，42岁，经营普洱。主诉：身黄晦如烟熏，头重如裹。查：舌苔白腻罩黄，脉濡缓，足跗浮肿。平居茶山雾瘴之地，常饮凉茶。

青蒿携带露薏苡仁入方："《湿热论》"湿遏热伏，当先化浊"，薏仁一两利湿健脾。"

茵陈减至三钱："黄而晦暗属阴黄初萌，当遵《金匮要略》"诸病黄家，但利其小便"。"

大黄改用姜制："《修事指南》"姜制减其寒性"，佐苍术四钱燥太阴之湿。"

以陈年普洱茶汤代水："《本草拾遗》"普茶解油腻，化湿浊"，武火煎三沸，取升清降浊之效。"

五日溺清肿消，栀子察其舌苔："白腻化薄，黄苔退半，此《温病条辨》"湿去热孤"之象。"茵陈添佩兰二钱："芳香醒脾，助运中州。"

【医案三：渔家幼童案】

《临江诊籍·甲辰年六月廿八》

阿宝，女，6岁，渔户之女。主诉：身黄三日，腹痛啼哭。查：指纹紫滞过气关，目黄如蜜，舌苔薄黄而润。误食江中腐鱼发病。

茵陈折半为二钱："《小儿药证直诀》"小儿脏腑柔弱，药剂宜轻"。"

栀子取仁去皮："钱乙谓"稚阳之体，慎用苦寒"，仁者性缓。"

大黄易为虎杖一钱："《新修本草》"虎杖缓下不伤正"，合鸡内金三钱消食化滞。"

栀子以蜂蜜熬制药丸："《圣济总录》"童稚畏苦，丸剂易服"。"青蒿编药香囊悬于枕畔："穗香透窍，仿《理瀹骈文》"外治通络"法。"

当夜泻下臭秽鱼骨，晨起目黄减半。茵陈观其指纹："紫滞退至风关，《幼科铁镜》谓"紫退红现者吉"。"改方为茵陈甘草汤善后。

《本草纲目》在江风中翻动，停在"茵陈"条："南北茵陈性异，北者苦寒，南者微辛。"茵陈将两地药材并列："北蒿茎坚色灰，南蒿叶阔色青，正合《药物出产辨》"道地有别"之说。"

青蒿捧出《湿热病篇》手抄本："薛雪云"湿热证，变局最多"，北地燥热用石膏，南国湿重用薏苡，此乃"同病异治"真谛。"

大黄指案上河图洛书模型："镖师案白虎镇离火（南），茶商案薏苡固坤土（中），幼童案虎杖疏巽木（东），暗合五行制化之道。"

暮色中，北疆红柳、岭南普洱、江浙鱼篓并列药案。青蒿将三地晨露合煎，药香竟成太极之形。茵陈轻叹："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檐角铜铃忽作清越之音，恍见仲景执桂枝遥点："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此即医道真言。"

月色浸染药圃，绵茵陈的银绒在夜露中泛着微光。茵陈轻抚叶背绒毛，对围坐的学徒道："《本草乘雅》言我"得春气最早，秉少阳生发之机"，故三月嫩苗入药最宜。"她折下一茎秋蒿，"若待茎硬如柴，则如《本草衍义》所诫"过时则成柴，药力尽失"。"

学徒举起灯笼，茵陈指尖掠过不同时节的植株："寅时采者露重，禀东方木气；午时采者阳盛，得南方火精。"她将晨昏两株并置，"《雷公炮炙论》云"凡使茵陈，须用叶背白绒毛密者"，此绒轻浮，正应"轻可去实"之理。"

青蒿携北疆茵陈入圃，茎坚色灰："此株生阴山崖壁，苦寒之性峻烈。"又展江南嫩苗，叶阔色青："彼生钱塘水畔，微辛兼透表之功。"茵陈颔首："《药物出产辨》谓"北茵陈利胆力宏，南茵陈解表效捷"，当因地质水性而异。"

栀子剖开七枚果实，朱红籽粒滚入玉臼："《炮炙论》载"去皮治上焦，留皮清下焦"。"她取仁捣泥，"仁者质沉，专入血分凉瘀热。"又扬手抛起果皮，"皮轻如羽，可宣郁热从气分透。"

炭火噼啪，栀子演示炒法："武火快炒至焦香，成焦栀子止血妄行。"她忽泼洒姜汁，"姜汁炒则减其苦寒，合《修事指南》"制其性而存其用"。"

大黄拍开三只陶罐：生品色褐如铁，酒制者暗红似血，醋制者乌亮如漆。"《本草纲目》明训："生者峻下如将军，熟者缓通似谋士"。"他取酒制大黄浸入药酒，"酒蒸上行清头目，醋淬下行破症瘕。"

药童误将生大黄用于虚老患者，致泻利不止。大黄怒掷劣药："《景岳全书》云"衰者攻之必毙"！"急煎灶心土合粳米粥："《本草备要》谓"伏龙肝温中止利"，此乃救误之道。"

【医案佐证·童案辨药】

《临江诊籍·甲辰年七月廿二》

阿宝，6岁，误服未制栀子致腹痛呕吐。查：舌苔薄白，指纹青紫达命关。茵陈验其药渣："果皮未去，仁未捣碎，《小儿药证直诀》诫"童稚脾胃娇弱，慎用峻剂"。"

栀子取姜汁炒栀子仁："去其寒性，留凉血之功。"配焦三仙消食："《幼科发择》云"积去则热自清"。"青蒿编艾绒香囊暖腹："《理瀹骈文》外治法避脾胃再伤。"

茵陈铺展河图，将药材置于相应方位："我属木（茵陈）克土（湿热），栀子属火（清心）生土（护胃），大黄属金（降浊）生水（利湿）。"月光下，药材投影竟成相生之环。

性味归经

- 茵陈：苦辛微寒，归肝胆脾经（《本草经集注》）

- 栀子：苦寒，归心肺三焦经（《药品化义》）

- 大黄：苦寒，归脾胃大肠肝经（《本草述钩元》）

大黄演示九蒸九晒："初蒸用桑木火，取少阳生发之气；二蒸辅黄酒，助药力透达三焦。"蒸晒七次的熟军色如黑玉，"此物《本草蒙筌》谓"如陈酿愈久愈醇"，专治阴虚燥结。"

栀子封存三年陈药："《千金翼方》载"栀子陈久者良"，苦寒化甘润，可治虚烦不眠。"她启封陶瓮，药香竟带蜜香，"此乃《本草衍义》"药性随年岁渐变"之奥。"

月色西斜，茵陈引学徒观星："北斗柄指茵陈苗，正应《月令七十二候》"斗柄东指，天下皆春"。"忽有流萤栖于栀子花间，翅染朱色如药汁。大黄拍开陈年药酒，琥珀色的液体中沉浮着茵陈花穗，恍如星河倒映。

青蒿轻语："《神农本草经》载药365味，应周天之数。我等三味相合，恰似三才化育。"晨露忽坠，在荷叶上凝成"升降浮沉"四字，转瞬没入《黄帝内经》气交变大论篇。

药庐正堂的《明堂人形图》前，三百六十五盏桐油灯次第点亮，每盏灯旁悬一卷医案，墨迹浸透的麻纸在江风中轻响。茵陈展开十丈素绢，其上朱砂批注如星斗列张："甲辰年共施茵陈蒿汤一百四十三例，愈者一百二十一，化裁二十七法，皆循"给邪出路，保胃存津"之训。"

【全年医案总览】

三焦枢机

栀子执银簪点向江心浮标："春治上焦（目黄、咳喘），夏调中焦（腹满、呕恶），秋理下焦（溺赤、足肿），冬固本源（阴伤、正虚）。"她翻开《临证指南医案》，"叶天士云"三焦为决渎之官"，今观诸案，湿热之邪皆从三焦水道而解。"

大黄展开河图洛书模型，将全年医案置于相应方位："北疆镖师案白虎汤清金（西）制木（东），岭南茶商案薏苡仁培土（中）利水（北），渔家幼童案虎杖疏木（东）和中（中）——此乃五行生克活现。"

茵陈悬针定论："一曰开鬼门（发汗透邪），二曰洁净府（通利小便），三曰去菀陈莝（通腑逐瘀）。"她指向三例典型医案：

1. 周老五初诊：栀子豉汤轻宣上焦

2. 赵东来急症：大承气汤峻通中焦

3. 苏姓茶商复诊：五苓散淡渗下焦

青蒿捧出《景岳全书》："张介宾谓"急则治标，缓则治本"。赵某腑实当急下存阴，周某余热需缓清透邪，阿宝稚童宜攻补兼施。"她展开复诊记录，"二十七例善后方皆含山药、茯苓，遵《医宗金鉴》"祛邪务尽，扶正适时"。"

茵陈执节气盘演示："惊蛰至芒种，茵陈取嫩苗配薄荷；小暑至白露，用老蒿佐滑石；霜降后入冬，改酒制大黄佐肉桂。"她轻触盘中北斗七星，"《素问·六节藏象论》"不知年之所加，不可以为工"，今岁少阳司天，故重用栀子清相火。"

大黄拍开三地水罐："北疆雪水质重，煎药时加桂枝通阳；岭南泉水轻滑，佐佩兰化浊；江浙梅雨时节，以陈皮醒脾。"他取患者地域分布图，"湿热在漠北多兼燥，在江南常挟寒，治法迥异。"

栀子剖开七枚栀子，仁皮分置："壮者用仁泻三焦，老者留皮护胃气，孕者去仁防滑胎。"她展开阿宝医案，"童稚之体，虎杖代大黄，蜂蜜佐苦药，皆合《小儿卫生总微论方》"量儿用药"之诫。"

《黄帝内经》在香案上无风自动，展于"阴阳应象大论"篇。茵陈银簪点向"其在天为热，在地为火"："今岁湿热流行，正应此论。"

青蒿捧出《金匮要略》黄疸篇："仲景立茵陈蒿汤，本为阳明瘀热发黄，我等化裁治三焦湿热，乃承古拓新。"

正堂新悬金丝楠木匾，铭文摘自《理虚元鉴》：

上联：清利三焦开玄府

下联：斡旋升降复衡通

横批：给邪出路

辛丑年首格刻入九蒸熟地，旁注《修事指南》要诀："九蒸九晒，黑如漆，甜如饴，滋真阴而不腻。"

药圃中，北疆茵陈与南国青蒿杂交的新种吐露嫩芽。栀子拾起褪下的焦黄舌苔："此乃《形色外诊简摩》"邪去正复"之征。"大黄将误治药渣埋入土中，三月后竟生薄荷，清芬驱散腐气。

江心忽现群鱼逆流而上，鳞片映日如金。茵陈轻笑："《周易》云"穷则变，变则通"，医道亦如活水，贵在衡通。"晨光穿透《神农本草经》扉页，在"茵陈"条目投下七星连珠之影。

岁末钟声里，学徒将各案脉象绘成星图。茵陈注视银河倒映江心，见北斗勺柄正指新刻药柜。青蒿采下杂交茵陈的初穗，苦香中竟带薄荷清凉。大黄的酒坛泛起月相涟漪，坛底沉淀的九蒸熟地悄然生晕，恍如《周易》太极流转。江风掠过《明堂人形图》，三焦经络在灯火中明灭，恰似先贤执银针勾画天地人三才之道。

曙色中，学徒将误制药渣埋入土中。三月后，竟有茵陈新苗破土而出，叶带焦痕却生机盎然。栀子轻笑："《周易》云"无平不陂，无往不复"，医道亦如草木，生生不息。"大黄的酒坛里，陈年茵陈酒泛起月相涟漪，映出《金匮要略》黄疸篇泛黄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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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陈蒿汤《伤寒论》

【组成】茵陈六两 栀子擘，十四枚 大黄去皮，二两

【用法】上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茵陈，减六升，内二味，煮取三升，去滓，分三服（现代用法：水煎服）。

【功用】清热利湿退黄。

【主治】湿热黄疸。一身面目俱黄，黄色鲜明，身热，无汗或但头汗出，口渴欲饮，腹微满，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脉沉数或滑数有力。

【证治机理】《金匮要略》云：“黄家所得，从湿得之。”本方主治为湿热黄疽，亦谓阳黄。湿热壅滞于中，疏泄不利，胆汁外溢，浸渍肌肤，故见一身面目俱黄、黄色鲜明；湿热内蕴，气机壅塞，故腹微满；湿热郁蒸，不得下泄，故见无汗或但头汗出、小便不利；湿热内郁，津液不化，则口中作渴；发热，舌红苔黄腻，脉沉数或滑数等皆为湿热内蕴之征。本证乃湿热瘀滞，法当清热利湿、化瘀通滞以退黄。

【方解】重用茵陈蒿为君，本品苦寒降泄，擅能清利肝胆脾胃湿热，乃治黄疸第一要药。栀子泻热降火，清利三焦湿热，合茵陈可使湿热从小便而去，用为臣药。大黄泻热逐瘀，通利大便，伍茵陈则令湿热瘀滞由大便而去，以为佐药。本方为治疗阳黄黄疸之基础方。

【配伍特点】主以苦寒清利，佐以通腑泻热，分消退黄，药简效宏。

【方歌】茵陈蒿汤治胆黄，阴阳寒热细推详，阳黄大黄栀子入，阴黄附子与干姜。亦有不用茵陈者，加草柏皮栀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