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在各处有不少的好友,平日里书信往来都是由驿站传送,但也不乏有例外的,或有急事才放鸽子过来。
岳宁风抽出竹筒里面的字条展开,脸色顿时一凝。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青湛被困夜麓山庄,速来。”落笔是岳千池。
捏着字条的手泛了白,岳宁风盯着夜麓山庄那四个字,眼底隐隐翻涌一片晦暗。
沈呈锦见她脸色很不对劲,偏头看向那张字条,岳宁风眼疾手快地收回,握在手里团成了一团。
眼前隐约划过一个湛字,沈呈锦心里咯噔一下,起身之时差点撞翻桌上的茶盏,急道“娘,是不是青湛的消息,你给我看看。”
“没有的事,是你爹朋友的来信。”手指紧紧蜷着,快要将那纸条握碎。
她根本不擅长撒谎,沈呈锦一眼便看出来了,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岳宁风为什么不肯让她看,莫不是青湛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隐隐有很多不好的预感,眼下见岳宁风如此躲闪,心中更为不安,“娘,你让我看看。”
她说着,伸手去握岳宁风那只攥着字条的手,被她慌忙躲了过去。
沈呈锦更加确定那消息一定与青湛有关,又慌又急,俯着岳宁风的腿跪下来,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娘,青湛出事了对不对?”
岳宁风哪料到她会这样,手忙脚乱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看她哭得伤心,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就松开了手掌,等回过神来,字条已经被拿走了。
沈呈锦看着字条上短短的一句话,快提到嗓子眼的心稍有平复,又恐慌起来。
方才岳宁风躲闪的神态,差点让她以为青湛丢了性命。
仔细观摩上面的字迹,确定是岳千池无疑,当初她给顾卓开药方,都是沈呈锦亲自去抓得药,自然也认得她的字迹。
岳千池在夜麓山庄她可以理解,可是青湛却为何会被困在那里呢?
除了当初他想要为霍云寻川罗以外,并未与夜麓山庄有什么交集,这信上也没有细说,沈呈锦百思不得其解,收了字条看向岳宁风,“娘,我要到夜麓山庄一趟。”
“不行!”岳宁风倏地起身,脸色铁青,情绪很是不稳。
沈呈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这很不正常。
因着夜麓山庄有隐世之意,当初夜烬启在她离开之前,有意提醒她不要透露山庄详情,她一口应下。既已许诺,关于夜麓山庄的事情,沈呈锦在岳宁风面前也是一言带过。
沈呈锦上前抓着岳宁风的手,难掩焦灼,“娘,你让我去吧,我与夜麓山庄的庄主是朋友,他和青湛应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你和夜寒月认识!?”岳宁风整个人都僵了。
沈呈锦也一愣,“您怎么知道他叫夜寒月?”
抽回被沈呈锦握着的手,岳宁风眼神躲闪,“只是听说过。”
夜家过着半隐世的生活,很少向外界透露什么消息,只是听说吗?
沈呈锦看着岳宁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烬漓的画像,夜未雨看到岳千池时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岳宁风提到夜家时不正常的反应,还有,岳宁风和岳千池都是姓岳,是巧合吗?
沈呈锦很快抛开这些思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拉着岳宁风的衣摆,近乎哀求地喊:“娘,你让我去吧。”
岳宁风偏头看着她,半晌,隐隐叹息一声,勉强展露一笑:“好,娘带你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难道要一辈子心怀芥蒂不可吗?
沈呈锦过去搂着她的腰,吸吸鼻子软声道:“谢谢您。”
岳宁风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令棉杏去备出行用的东西,又派人到军营里告假。
她们没有停留太久,岳宁风知道沈呈锦心急如焚,根本也不敢说让她歇息一日再出发的话。况且,她心中也是担忧青湛的安危,怕晚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
沈府交给棉杏照管,岳宁风和沈呈锦带着一众护卫,急匆匆地出了京城。
连着赶了一天一夜地路,沈呈锦却好像不知疲倦一般,若不是岳宁风死活拉着她休息,她根本不会停下来。
一队人马简单休整一番,又继续朝夜麓山庄的方向而去。
到第二天半下午,来到了硕城,沈呈锦自然不打算停留。
随行的护卫都知道此一行是要去救未来的姑爷,看着马不停蹄的沈呈锦,都暗暗咋舌不已。
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可是连着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有些吃不消,再看沈呈锦,似乎一点不见疲惫的样子。
都说他们家小姐常年染恙,孱弱不堪,看着也确实是风一吹就能倒得样子,可万想不到竟比男儿还要耐扛。
虽说疲累了些,可是没有任何人生出怨怼,只不少人好奇,未来的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自家性子温软的小姐痴心至此。
黄昏时刻,一队人马来到夜麓山山脚下。
沈呈锦翻身下马,回头道:“都下马,到山庄的路,马匹不好过去。”
众人依言下马,将马栓到附近的林中,留下两人看守。
沈呈锦正欲上山,余光扫到不远不近行过来一辆马车,下意识扭头去看,等马车停下,里面的人掀开帘子,她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