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迈着悠悠步,着一身墨蓝色衣裙,腰束深黑带,头缠银灰绒毛,长长衣袖一甩,已至御马场前。前几日便在清宁宫请安时听得钟离言几日后将有狩猎会,直至今早接到了帖子,西钥香染才稍稍在意起这狩猎会来。按理,这九方地处中原,而御马狩猎乃羯疆习俗,又如何于皇宫之中设此狩猎会。
还好是夏绾,从靖阳宫一路走来,细细向西钥香染解释了宫中狩猎会的由来。当年皇甫极将西钥轻歌安顿宫中,可于马背之上成长起来的女子又怎会甘心于宫中平淡滋味。皇甫极尤其心疼西钥轻歌,虑其思乡之情,才设此狩猎会。一则为了舒缓西钥轻歌愁闷,二则是有纪念两人初遇之意。
想不到,这皇甫极当年对夏侯青芜的恋慕竟至如此地步。西钥香染忍不住微微摇头,长叹一口气走入御马场内。之前虽也曾听闻皇甫陌与皇甫治极喜欢在一起骑乘射箭,可当西钥香染真真亲眼目睹了这广阔茂密的草场,才顿悟立于此地难得的畅快。
若不是御马场边上齐齐一圈禁卫守护,西钥香染几乎要生出处于羯疆的错觉。脚踩上软软泥草,入鼻全数是淡淡草香,合着头顶烈阳,怎会不熟悉?
“爱妃,来。”西钥香染心中好不容易起的思乡情绪被皇甫极一句话给瞬间瓦解。“嗯,陛下。”西钥香染差点忘记,她此刻身处的是九方而非羯疆,她现在是西钥香染而非百里子芊,她怎能被思乡情绪给冲昏头脑。西钥香染浅浅笑起,缓缓走至皇甫极身旁矮桌坐下,对,她可是肩负了西钥元羽重托,前来九方取皇甫极性命的。
西钥香染转了头,瞟过皇甫极手指上戴着的“招魂”,目光飘过一丝阴冷。可头还未转,西钥香染面前便倏地飞舞过一只彩蝶,莫非?西钥香染正想转头证实心中猜想,莫尔珊娇羞之音便已响在耳侧。
“陛下,臣妾来迟了。”莫尔珊穿着一身暗紫色衣袍,头戴牛角银冠,全身银饰“叮铃”响着便匆匆走至皇甫极身边,双目脉脉看向皇甫极。“爱妃来得正是时候,赶快去染妃身旁坐下,好好欣赏接下来的狩猎会。”皇甫极伸手轻拍莫尔珊手背,说得不紧不慢。
莫尔珊见皇甫极这般反应,只能点点头,转过身冷冷看了西钥香染一眼,便引了几只彩蝶走至一旁的矮桌坐下。西钥香染感受莫尔珊目光中的恶意,不禁想起几日前她于廊桥之上所作的石蛊,心里是又惧又厌,却只能无奈地装作淡然坐于其旁。
为何不见皇甫治四人?西钥香染心里正纠结,觉得哪里不对时,远处草场之上皇甫治同皇甫陌已是各领了一队人马,从两侧缓缓走入中央。“陛下,太子及二皇子已就位,其余两班贵族子弟也已准备好,狩猎会是否?”皇甫极贴身管事公公走至皇甫极身边轻轻说道,皇甫极闻言轻轻点头,管事公公便高声道:“狩猎会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