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轻柔却又深沉地铺展在金陵城的上空。林小川孤身一人,静静蹲在乌篷船头,双眼直直地盯着河面。那平静的河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上闪烁的星月,如梦如幻。而他的掌心,那神秘的星纹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在与这浩瀚夜空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回想起三日前在蛇岛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林小川的心中依旧满是后怕。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他,此刻的他,竟被迫扮作一名琴师,混入了这花魁的画舫之中。腰间,赤练仙子的红绫依旧缠绕着,那淡淡的暗香里,还隐隐混着九转还魂丹的苦涩味道,时刻提醒着他这几日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林公子,可要当心这河灯。”一道轻柔的声音,宛如夜莺的低鸣,从身后悠悠传来。林小川闻声回头,只见素手轻掀珠帘,一位紫衣女子莲步轻移,款步而出。她身姿婀娜,耳垂上悬着的星月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摇曳的烛光里,那精致的造型竟与林小川实验室中的量子纠缠模型分毫不差,这让林小川心中猛地一震。“这灯芯燃的是西域龙蜒香,最易……乱人心智。”紫衣女子微微倾身,靠近林小川,声音轻柔却又暗藏深意。
林小川目光一凝,凭借着奇异的量子视觉,他穿透了那层轻薄的纱衣,清晰地看清了女子脖颈间跳动的气脉。在那错综复杂的七条绯色因果线中,竟有两条正紧紧连着自己的心口。而她腰间暗藏的玄铁算盘上,那刻着的钦天监密纹,更是让林小川心中疑窦丛生。
“苏姑娘说笑了。”林小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故意拨错了一根琴弦。刹那间,刺耳的声波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那莲花灯火星四溅。“在下只通音律,不懂星象。”他一边说着,左手却在暗中悄悄运转星脉真气,在船板上不动声色地刻下了《黄帝内经》中的星宿图。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画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摇晃着。紧接着,十二盏河灯竟同时熄灭,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苏挽星手中的算盘珠响如急雨,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林小川的量子视觉瞬间捕捉到了未来五秒的三十九种可能,而其中最清晰的画面,竟是血滴子破窗而入,那锋利的刀刃寒光一闪,划过苏挽星雪白的后颈。
“小心!”林小川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两人一同滚入了屏风之后。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三枚透骨钉“嗖”地钉入了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尖锐的钉尖没入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外,传来夜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叫,林小川心中一紧,他清楚,那分明是血滴子的联络暗号。
苏挽星面色苍白,却又带着几分决然,突然咬破指尖,在林小川的掌心快速画出一幅紫薇星图。“公子可知,今夜寅时三刻……”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整艘画舫竟毫无征兆地被连根拔起!
林小川下意识地抱紧苏挽星,两人一同坠入了冰寒刺骨的秦淮河。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们包裹,那彻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冻结。好在林小川的量子真气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气泡,将他们与冰冷的河水隔绝开来。水下的景象却让他们头皮发麻,数十具腐尸如鬼魅般漂浮着,每具尸体的天灵盖上都钉着血滴子专属的追魂钉,在昏暗的水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他们来抢河图洛书。”苏挽星强忍着恐惧,唇间吐出一连串气泡,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从发髻中抽出玉簪,划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入水中,竟神奇地凝成了一个八卦阵图。“三百年前刘伯温留下的……”
林小川只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头痛欲裂。眼前突然闪过实验室中的全息投影,那日他破解的明代星图,此刻竟与水中的血八卦完美重合。随着这奇异的重合,他体内的星脉真气不受控制地疯狂暴涨,原本平静的秦淮河竟开始逆流,河水如发怒的巨龙,咆哮着,翻滚着。
“抓住他们!”水面上传来一声怒吼,打破了水下的死寂。林小川抬头望去,只见八名血滴子踏浪而来,为首者双掌赤红如烙铁,掌心散发着诡异的热气,正是化功大法练至巅峰的恐怖征兆。
苏挽星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将玉簪刺入林小川星纹中心。“得罪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剧痛瞬间袭来,林小川闷哼一声,却在这剧痛之中,星脉诀竟突破了第二重。刹那间,他眼中的万物皆化为概率云,在那虚幻的云雾中,他清晰地看见血滴子首领周身竟有七十二处破绽,而最致命的一处,竟在足底涌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