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柘寺的晨钟惊起寒鸦，林小川倚着藏经阁的朱漆柱子，看柳如眉给乌兰珠喂药。那蒙古格格脖颈上的淤青尚未消退，却已瞪着眼珠子骂人："姓林的，昨夜你抱着这江南婆娘飞檐走壁时，可没见这般腿软！"

"我的姑奶奶，"林小川苦笑着举起缠满绷带的右臂，"您当星脉诀是街边杂耍？昨夜那记"银河倒卷"可是折了我三年阳寿。"话未说完，柳如眉突然将药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搁，青瓷碗底竟嵌进木纹半分。

胤祥掀帘进来时，正撞见这般剑拔弩张。他解下沾满晨露的玄色大氅，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信："四哥让我们即刻回京，说畅春园要演《长生殿》。"

林小川指尖刚触到信笺，忽觉刺骨寒意。信纸上的冰裂纹竟泛着幽幽蓝光，他猛地缩手，整封信已冻成冰坨。"寒玉功！"柳如眉惊呼声中，窗外飘来银铃般的笑声。

"林公子好眼力。"白衣女子踏雪无痕，足尖点在殿前古柏梢头，"家师听说血手人屠折在你手，特命明镜送来新岁贺礼。"说着甩出三枚冰棱，半空中化作凤凰形状。

林小川星脉诀随心而动，身形化作七道残影。那冰凤凰却似活物，穿透虚影直扑乌兰珠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柳如眉翡翠簪射出绿芒，与冰凤相撞炸开漫天星火。

"告诉纳兰老贼，"林小川剑指苍梧，"他的狗头暂寄项上，待我取了罗刹鬼的伏特加，定要冰镇下酒！"

纳兰明镜掩唇娇笑，眼中却凝着万年玄冰："家师在雅克萨备下冰雕盛宴，就等公子。"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捂住心口，白衣绽出红梅——胤祥的袖箭竟穿透三重冰甲。

京西官道上，马车里的炭盆哔剥作响。乌兰珠裹着狐裘，看林小川给柳如眉运功逼毒。那江南女子的后颈显出蛛网状蓝纹，正是寒玉功独有的"千蛛毒"。

"装什么大尾巴狼，"乌兰珠突然踹翻脚炉，"昨夜在潭柘寺，你替她吸毒疗伤时怎不见避嫌？"说着掏出镶金匕首，唰地割开柳如眉的襦裙下摆。

林小川急转身，后脑勺撞上车厢："这毒会循着血脉......"

"转过来！"乌兰珠揪住他耳朵，"草原儿女怕什么？你当本格格是汉家小姐？"忽然瞥见柳如眉大腿内侧的蝴蝶胎记，匕首当啷落地："你......你是科尔沁失踪的宝音郡主？"

柳如眉惨笑："既入粘杆处，前尘尽忘。"说着突然咳出冰碴，"纳兰老贼的毒已入心脉，不如......"话音未落，林小川突然扯开衣襟，胸口星形胎记竟发出灼灼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