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挑水风波，初显身手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河岸边，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意。河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巴掌大的小鱼快速游过，带起一圈圈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香，还有远处部落里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烤肉味。

李三站在河边，看着眼前那排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大木桶，以及旁边那根粗糙得能当砂纸用的木扁担，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昨天被那头该死的野猪追得半死，又被阿月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审问半天，好不容易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就被这个叫阿虎的壮汉拎到了河边，开始了这苦逼的挑水生涯。

“他娘的，老子在地球好歹也是个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呃，好吧，大部分时间是在工地搬砖，但也没这么惨过啊！”李三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小声嘀咕，“这破扁担，什么鬼木头做的？硬得跟铁似的，还毛刺拉手的，硌死个人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靠在一棵大树上、双臂抱胸、一脸“老子就是来监工顺便找茬”表情的阿虎。这家伙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眼神凶悍，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说……虎哥，咱商量个事儿呗？”李三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一边小心翼翼地活动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试探着开口，“您看哈，这桶……是不是忒大了点？我这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估计连空桶提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装满水了。要不……咱换个小点的？循序渐进，您说对不？”

他心里盘算着，先服个软，套套近乎，说不定能蒙混过关。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虽然这异世界的规矩他还不懂。

谁知阿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粗噶得像砂轮摩擦：“少废话！大祭司让你干活，你就得干！让你挑水，你就挑！部落的水缸都空着呢，耽误了大家用水，有你好果子吃！”

他猛地睁开眼，瞪着李三，眼神锐利如刀，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李三脸上：“别以为昨天阿月大人放过你，你就能偷懒耍滑！在这里，不干活就没饭吃，干不好，就得挨鞭子！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得，马屁拍在马腿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李三心里把阿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狗仗人势的玩意儿！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本地土着，有点蛮力吗？等老子哪天发达了，第一个让你跪下来给我唱征服！”

但他脸上不敢表露分毫，反而笑得更“真诚”了：“是是是，虎哥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刚来，业务不熟练嘛。我这就加把劲，保证完成任务！”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李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想当年在三和人才市场，为了抢个日结的搬砖活，什么孙子没装过？这点委屈算个屁！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个巨大的木桶前，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把空桶拖到河边。那桶壁厚实，箍着几道粗糙的藤条，入手沉重冰凉。

“咕咚”一声，空桶被推进河里，溅起一片水花。李三看着那桶慢慢沉下去，开始舀水。

他不敢舀满，只舀了小半桶。就这小半桶水，加上桶本身的重量，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把那根磨人的扁担搭在肩膀上，调整了好几次位置，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点。然后咬紧牙关，猛地一使劲，将水桶挑了起来。

“我靠……”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压在肩膀上，李三感觉自己的锁骨都要断了，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晃晃悠悠地站稳，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妈的……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李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哀嚎。

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朝着部落的方向走去。部落建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上，离河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且路面坑坑洼洼，布满了碎石和草根，非常难走。

路过的部落居民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大多投来好奇和……同情的目光。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跟在他后面，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地笑着，被旁边的大人呵斥了几句才散开。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啊。”李三心里五味杂陈，“想我李三，在地球上虽然混得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怎么到了这异世界，连挑个水都这么费劲？混得还不如个原始人！”

他甚至看到几个部落妇女，虽然也穿着简陋的兽皮，但挑着同样大小的水桶，却步履轻快，如履平地。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好不容易把第一桶水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找到那个半埋在地下的陶制大水缸，李三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他把水“哗啦”一下倒进缸里，连半缸都没装满。

他扶着扁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肺都快炸了。肩膀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只有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不行……这样下去……老子非得累死在这里不可……”李三靠在土墙上，看着远处河边那个像门神一样杵着的阿虎，心里一阵发狠，“必须想办法！”

他想到了昨天无意中运转的《混沌引气诀》。虽然那股气流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似乎确实能缓解一点疲劳，增加一丝力气。

“死马当活马医吧！”李三咬咬牙，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回到河边，他没有立刻去舀水，而是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盘膝坐下，假装休息，实际上却偷偷运转起《混沌引气诀》。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脑海中那段晦涩的法诀，尝试着引导丹田里那几乎不存在的气流。

一开始毫无反应，丹田里空空如也。李三并不气馁，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他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尝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丹田深处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仿佛一颗沉寂了亿万年的种子，终于发出了一点点嫩芽。

“有戏！”李三心中一喜，连忙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气流，按照法诀的路线，在体内缓缓流转。

气流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感。虽然肩膀的疼痛没有完全消失，但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四肢百骸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点点活力，沉重感减轻了不少。

“果然有用！”李三强忍着激动，缓缓收功，站起身来。

他再次走到河边，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把空桶扔进河里，舀了多半桶水。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偷偷运转《混沌引气诀》，将那微弱的气流引导至双臂和肩膀。

“嘿！”李三低喝一声，猛地一发力，将沉重的水桶挑了起来！

这一次，感觉明显不同了！

虽然肩膀依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不再是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忍受的酸胀感。脚步也稳健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踉踉跄跄。

他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那股气流，在挑起水桶的瞬间，似乎活跃了一点点，流转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丝丝。

“难道……这挑水……还能辅助修炼？”李三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挑着水，朝着部落走去。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不少。

一直靠在树上假寐的阿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李三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嗯？这小子……力气好像变大了点？”阿虎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歇了一会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他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李三怕挨饿，或者怕挨鞭子，爆发了求生的潜力。毕竟，这种外来人在绝境下爆发出惊人力量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哼，就算有点力气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给老子挑水！”阿虎重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李三可不知道阿虎在想什么，他现在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中。

挑着沉重的水桶行走，对他来说依然是一种负担，但随着《混沌引气诀》的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气流在缓慢地壮大，每一次呼吸吐纳，似乎都能从空气中汲取到一丝微不可见的能量，融入气流之中。

同时，身体的酸痛感也在气流的滋养下，逐渐减轻。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让他感觉越来越轻松。

“我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在劳动中修炼？”李三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本来以为是苦差事，没想到歪打正着，找到了修炼的门路！”

他越想越兴奋，脚步也越来越快。挑水的疲惫感似乎被修炼带来的新奇感和希望冲淡了不少。

他开始有闲心观察这个陌生的黑石部落了。

部落的规模不算太大，估计也就几百口人。房屋大多是用粗大的原木和茅草搭建而成，虽然简陋，但排列得还算整齐，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巷道。

部落的中心是一个比较大的空地，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中间燃着一堆篝火，几个老人正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缝补着兽皮衣物，一边看护着一群嬉戏打闹的孩童。

男人们大多出去了，估计是去打猎了。女人们则在各自的屋前忙碌着，有的在处理猎物，有的在鞣制兽皮，有的在用石磨磨着不知名的谷物。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兽皮的腥膻、草木灰的味道，以及一种……原始而又充满生机的气息。

人们看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好奇，但似乎少了一些敌意和警惕，多了几分……嗯，大概是看苦力的同情？或者说，是看一个已经被部落接纳（虽然是以最低等的方式）的成员的眼神。

“这地方，虽然穷点、苦点、原始点，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李三心里琢磨着，“至少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没那么多KPI和996。人们活着的目标很纯粹，就是填饱肚子，繁衍后代，活下去。”

他想起了在地球的日子，每天挤地铁，吃外卖，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点头哈腰，看人脸色，累得像条狗，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妈的，说起来，好像还是现在这样……更有奔头一点？”李三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起点低了点，成了个挑水工，但好歹有了金手指，有了盼头。不像以前，一眼就能望到退休，哦不，是望到猝死。”

人生嘛，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关键是，跌到谷底的时候，你得有本事触底反弹。以前在地球，他没这个本事，只能在三和当大神，过一天算一天。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挂了！虽然这个挂目前还很微弱，但终究是个希望！

“怕个球！老子可是要成为修仙大佬的男人！”李三挺了挺胸膛，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虽然大部分是心理作用）。

他这么一想，心里那点憋屈和疲惫顿时烟消云散，脚步也更加轻快了。甚至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引得旁边一个正在用石头砸坚果的小屁孩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

然而，乐极往往生悲。

就在李三得意忘形，脚下生风的时候，冷不丁地，他只觉得脚下一软！

“我靠！”

部落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很多地方都是泥土地。昨天似乎下过一场小雨，虽然现在太阳出来了，但有些背阴的地方依然泥泞湿滑。李三刚才光顾着胡思乱想和观察环境，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小片烂泥塘！

他一脚踩进去，烂泥瞬间没过了脚踝！

更要命的是，他挑着大半桶水，重心本来就不稳。这突如其来的一滑，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猛地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