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暴雨把便利店招牌浇得发白，白清清缩在仓库角落整理临期食品。湿透的制服衬衫勾勒出单薄的肩胛骨，手腕上褪色的红绳沾着牛奶盒的冷凝水。三个染金发的混混堵住后门时，她正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草莓果酱——那是张欢特意留给小番茄的维生素补给。

"小妹妹，上个月的保护费该结了吧？"为首的刀疤脸转动蝴蝶刀，刀刃在节能灯下晃出惨白的光。白清清后退时撞翻纸箱，过期的泡面撒了一地。她摸到藏在围裙口袋的防狼警报器，却被黄毛一脚踢飞，塑料外壳裂开的声响混着雨声砸在耳膜上。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带进潮湿的水汽。"王哥让我来换班。"张欢懒洋洋的声线混着便利店门铃响起。他校服松垮地披着，刘海滴着雨水，怀里抱着被淋湿的三花猫小番茄，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

刀疤脸嗤笑着用刀尖挑起张欢的下巴："毛没长齐就想英雄救美？"小番茄突然炸毛尖叫，爪子挠过混混手腕。趁着对方吃痛分神的刹那，张欢弯腰捡起滚落的番茄酱瓶："上周三晚上八点，你在网吧顺了老板的劳力士吧？"

刀疤脸的瞳孔骤然收缩。张欢慢悠悠拧开瓶盖，红色酱汁顺着指尖滴落："那天监控刚好拍到表带的反光。"他沾着番茄酱的手指在货架划出波浪线，"现在是不是感觉手表在发烫？"

混混握刀的手开始颤抖。白清清看见张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雨声仿佛突然变得极远。当刀疤脸突然扔下刀去扯自己衣领，她才注意到张欢腕表的反光正晃在对方眼睛上，节奏与小番茄摆尾的频率完全同步。

"大哥别听这小子唬人！"黄毛抡起铁棍冲过来。张欢突然指向天花板角落："王哥说新装的摄像头带人脸识别。"趁着混混们抬头的瞬间，他踹翻货架，膨化食品包装袋爆裂的声响在密闭空间炸开。小番茄跃上冰柜发出凄厉嚎叫，声波在金属表面折射出高频共振。

白清清被拽进收银台后的阴影里。张欢的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划动："数七下心跳后往消防通道跑。"他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清冽，校服下摆扫过她冰凉的膝盖。当第七声心跳在胸腔炸开，整排货架突然倾倒，泡面调料包在空气中爆出辛辣的粉末。

三个混混在迷雾中剧烈咳嗽。张欢拽着白清清钻出后门时，雨幕中传来警笛的长鸣。他后背贴在潮湿的砖墙上喘息，小番茄蹲在肩头舔舐爪子上的番茄酱。"你怎么知道劳力士的事？"白清清突然问。

"上个月去网吧修电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表带。"张欢用绷带缠住手臂的擦伤，那是救猫时被铁丝网划破的，"网吧老板的劳力士表盘有特殊划痕。"他撕开创可贴的动作突然顿住——白清清手腕的红绳断了，廉价的水晶珠子滚进下水道缝隙。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成细雨。白清清蜷在便利店休息室补校服，发现张欢的竞赛习题集忘在桌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撕碎的网吧会员卡，背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时间坐标——正是最近三个月混混们作案的时间地点。她翻开被咖啡渍浸透的最后一页，数学公式的间隙里画满便利店平面图，每个摄像头角度都标着红圈。

校园天台的风掀起白清清的裙摆。她抱着募捐箱清点硬币时，刀疤脸突然从水箱后闪出："小丫头片子敢报警？"铁棍砸在铁皮上的巨响中，张欢拎着宠物医院的药箱慢悠悠出现："李老师让你去交实验报告。"他说话时转动着钥匙串上的猫咪挂坠，金属反光在刀疤脸眼前晃出细碎的光斑。

"那天晚上的监控..."混混的威胁突然卡在喉咙里。张欢打开药箱，碘伏棉签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网吧厕所第三个隔间，有你要的劳力士。"他沾着药水在水泥地上画圈，"不过表带沾了前任主人的血，警方应该很感兴趣。"

白清清看见刀疤脸的瞳孔逐渐涣散。张欢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极缓："现在是不是感觉后颈发烫？"他指尖的棉签划过空气，"就像那晚被人用枪顶着太阳穴..."当混混扔下铁棍落荒而逃时，白清清注意到张欢的左手始终插在兜里——那里藏着小番茄最爱的猫薄荷玩具。

午休铃声响起时，张欢趴在课桌上补眠。前桌的楚瑜转身拍他桌子："数学作业借我抄！"他迷糊间甩出的笔记本里掉出便利店排班表，所有夜班日期都用红笔圈出。白清清弯腰去捡，发现背面画着复杂的心理暗示流程图，箭头最终指向"杏仁核刺激"。

当放学的暴雨再度降临，白清清在器材室撞见刀疤脸往运动饮料投药。她转身要跑，却撞进带着薄荷气息的胸膛。"李老板说这批货要加急。"张欢懒洋洋地晃着送货单，小番茄突然窜上货架撞翻整箱矿泉水。混着迷药的液体漫过刀疤脸的球鞋，张欢在他耳边低语："现在是不是闻到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