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裹挟着钻石尘横扫冰原，霓裳的银狐斗篷在飓风中绽开万千晶芒。她跪在冰裂缝边缘，鎏金怀表链深陷腕间血肉，表盘内侧的缩微胶片映出苏氏大火卷宗——焦黑指骨的特写正与冰面倒影重叠。

"顾总备好水晶棺了吗？"霓裳将胶片举向极光，靛蓝光晕里浮现金丝雀纹账本，"正好盛你顾家百年..."冰镐劈裂镜面般的冰层，"...滔天罪孽！"

顾西洲的黑貂大氅被狂风撕成鸦羽，猩红唐装上的金凤刺绣在雪幕中翻飞。他徒手攀上冰崖，指腹黏在零下六十度的冰锥上，扯下的皮肉瞬间冻成血色琉璃："墓碑该刻..."冷笑混着冰晶碎裂声，"...‘顾门苏氏，殁于痴妄’？"

霓裳突然旋身挥镐，冰层炸开蛛网裂痕。胶片随冰屑坠向深渊时，她如白蝶扑向裂缝："黄泉路上..."银狐毛领扫过顾西洲染血的唇，"...缺个垫背的！"

暴雪吞没惊呼的刹那，顾西洲斩断金凤尾羽。十八股金线缠住霓裳腰肢，末端东珠在冰壁上撞出梵音——正是她及笄礼上被扯碎的南海珠，此刻裹着冰晶嵌入裂缝。

"抓紧！"他十指抠进冰层，鲜血顺冰锥纹路冻结成珊瑚树。霓裳在急速坠落中仰头，望见金线缠绕的珍珠里，竟封存着当年顾夫人掌掴她时的翡翠耳坠碎屑。

冰刃割破掌心，她攥住染血丝线嗤笑："顾总连殉葬品..."犬齿咬断一缕金线，"...都透着腌臜心思！"

顾西洲骤然挥剑斩断冰崖，玄铁软剑在暴雪中划出银河。两人相拥坠向深渊时，怀表链子勒进霓裳锁骨旧伤，冰晶在唐装金凤上凝成血琥珀。

冰缝底部的水晶宫里，霓裳的后背撞上钟乳冰柱群。顾西洲以身为垫的瞬间，肋骨折断声如古琴断弦："苏小姐的冰棺..."血沫在冰面绘出曼陀罗，"...倒是剔透。"

霓裳挣扎欲起，鹿皮靴却在冰面烙下血莲。顾西洲撕开唐装前襟，金凤内衬裹住她冻紫的足尖："当年护不住的..."徒手掰断冰柱雕成簪，"...这次敲骨吸髓也暖你。"

极光穿透冰穹，将两人照成琉璃灯影。霓裳抚过他后背凸起的断骨，霜花在指尖绽成白梅："顾总这出苦肉计..."银簪抵住他心口金丝雀纹身，"...唱给阎罗听？"

顾西洲擒住她手腕按在冰壁，银簪挑开盘扣。火舌缠绕的金丝雀纹皮下，三处弹痕化作雀眼："那年雪原..."犬齿撕开她冻硬的衣领，"...你赏的三颗子弹，可还烫？"

霓裳睫羽凝霜，恍惚见冰壁映出七年前的雪夜——勃朗宁枪口的火星，与他此刻心口雀眼的赤金磷光重叠。冰匕首塞进她掌心："来..."引着她扣动冰制扳机，"...往这旧伤补第四枪。"

怀表突然滑出领口，胶片在冰面折射幻象。顾西洲跪在苏父灵堂自鞭三百的影像里，每道鞭痕都渗出"赎"字血书。霓裳瞳孔震颤："那场火..."

"终于看清了？"他暴起将她压上冰柱，断骨刺破唐装，"大火那夜..."染血的唇摩挲她耳后旧疤，"...我打断家法棍的声音，可比火舌舔舐房梁动听？"

银簪应声而断，霓裳咬住他肩头火焰纹。顾西洲扯断银袖扣链塞进她齿间："钉进纵火者眼窝的..."鎏银内侧"霓"字血书映着极光，"...可比你心硬？"

极光骤变血红，冰洞震颤如巨兽苏醒。霓裳抓着账本胶片欲逃，怀表链缠住脚踝："苏小姐的复仇..."他咳出的血在冰面蜿蜒成河，"...可还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