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爷爷,我们真的会被冻死啊。放了我们几个吧,以后你们想要啥,我们都能给你们弄来。”
杜天一继续求饶。
“不行,必须把棉衣留下!没得商量!”
林立的态度很强硬。
然后环视了一眼张铁柱带着的民兵们。
民兵们迟疑了一下,但在林立严厉的目光下,还是上前开始扒伪军的衣服。
伪军们拼命挣扎,哭喊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八路爷爷!我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娘啊!”
杜天一突然跪倒在雪地里,额头抵着冰冷的雪。
“我是被抓壮丁才当的伪军,从来没杀过一个华夏人啊!您行行好,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林立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的汉子在雪地里磕头,额头已经沾满了雪粒。
他知道被拉去当伪军的,大多是迫不得已。
但转念一想,独立团的战士们何尝不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
他们冻伤溃烂的双脚、因严寒而僵硬的手指。
“脱。”林立的声音比北风还冷。
杜天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慢慢站起身,开始解棉袄的扣子。
其他伪军见状,也停止了挣扎,默默地脱起衣服来。
棉衣一件件被扔在地上,很快在雪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只穿着单薄内衣的伪军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嘴唇很快变成了青紫色。
杜天一的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八路爷爷。”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样回据点,小鬼子会枪毙我们的。”
林立弯腰捡起一件棉衣,手指能感觉到内衬里还残留着体温。
“爱怎么交代怎么交代。”
林立把棉衣扔给身后一个只穿着单衣的民兵小战士。
七个只穿着单衣的伪军呆立在雪地里,像七尊即将冻僵的雕像。
“滚!”
林立冷声道。
话落,伪军们只好离开。
头也不敢回。
完全不知道,这样回去,怎么和小鬼子交代。
杜天一带着六个伪军跌跌撞撞地走在雪地里,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寒风打透。
杜天一的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出的白气。
“我们真的回据点吗?”身后的小个子伪军哆嗦着问道。
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小鬼子会杀了我们的。”
杜天一没有回答。
他何尝不知道回去的风险?
但在这冰天雪地里,没有棉衣,没有武器,他们又能去哪儿?
冻死在野外,或是被游击队当汉奸打死,结局都一样。
“要不我们跑吧。”另一个伪军提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跑?”
杜天一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几个跟了他两年的兄弟。
他们的脸都被冻得发白。
“这天气,这衣服,跑不出五里地就得冻成冰棍!”
远处,十里铺据点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炮楼矗立在风雪中,顶上的膏药旗在风中作响。
“走。”
杜天一咬咬牙:“就说我们遇到了八路军主力,拼死突围回来的。”
六个伪军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据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