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那辆货车冲出来的时机太巧了,不像是没留神。”
姜无尘扶着陆清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语气却放得更柔和:“人没事就好,别怕。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跟着。”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心里那股子杀意却已经翻腾起来。冲着他来,他可以慢慢玩,可动他身边的人,那就是找死!
接下来几天,姜无尘对外还是一副“病得起不来床,啥事也不想管”的德行。甚至还故意让管事去京城里放话,说庄子修缮老是被人捣乱,工匠们都吓跑了,他这心里堵得慌,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搬不过来了。
这消息一传出去,果然招来不少“关心”的问候,话里话外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味儿,隔着纸都能闻出来。
姜无尘又让管事按着“规矩”,去县衙报了官,说是庄园被人蓄意破坏,还请县太爷派人抓抓那些捣乱的泼皮无赖。
县衙的县丞倒是接待得挺热情,满口答应,胸脯拍得山响,保证一定严查到底。可一连好几天过去,别说抓人了,连个捕快的影子都没见着。管事再去问,那县丞就开始打哈哈,一会儿说衙门里人手不够,一会儿又说没啥线索不好查,反正就是一句话,拖着。
书房里。
顾一剑把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报了上来。
“县衙那边,明摆着是有人递了话。”
“嗯。”姜无尘一点也不奇怪,“看来,他们的手,已经能伸到地方官府了。”
这反倒让他心里更有底了。地方官府这种敷衍的态度,正好说明了背后那帮人的能量,也更坚定了他该怎么做的想法。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姜无尘问。
顾一剑从怀里摸出个薄薄的小册子:“按您给的方向,加上监察司暗地里收拢的消息,初步看,有几家嫌疑最大。”
他翻开册子:“礼部侍郎周家,当年被您亲手掀翻的那个李宗言的儿女亲家,一直记恨着呢。还有户部那个员外郎孙家,推行商税核查,他家亏得最狠。另外……大皇子赵承安手底下那几个幕僚,最近跟周、孙两家的人走得特别近。”
姜无尘看着那几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行啊,藏了这么久的老鼠,总算把脑袋探出来了。周家和孙家是旧账,大皇子的人也掺和进来,是想趁乱捞点好处,还是有别的算盘?
“他们真以为我病了,退了,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姜无尘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后背发凉的寒气,“还真是……一个个都等不及了。”
顾一剑接话:“他们最近小动作越来越多,看样子是认定了您没力气反击,正在合计着下一步,想彻底把您回京的路给堵死。”
“好得很。”姜无尘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貌似风平浪静的庄园,“鱼饵都撒下去了,就等着他们上钩。”
他转过身,那平静的表情下是锐利的锋芒:“传我的话,让京城里埋着的人都动起来。给我死死盯住周家、孙家,还有大皇子府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幕僚。他们每次在哪儿碰头,说了什么,下一步想干什么,我都要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