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让龙将军带着龙族回深海,自己则留了下来,龙将军不解的问:“龙王,天帝不是让您即刻去天庭……”
“他让本王即刻去,本王就去?”敖广冷眼瞪着龙将军,“本王偏不去!”
龙将军被噎了话,看着敖广一副“老子满身都是反骨,谁劝都没用”的样,叹了口气。
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这么嚣张啊。”仰头看了一眼天,“这天帝到底怎想的?能容忍龙王一而再,再而三这般挑衅?”
“敖丙目前的状态,本王很不放心,等本王安全护送他们到陈塘关,再去天庭,什么事都不如我儿重要。”
敖广回头看了一眼洞府,威严的脸上满是忧愁和心疼,摆了摆手,龙将军便行了礼,带领龙族回了深海。
殷夫人泪流满面守在洞口,心急如焚,双手忐忑不安的揪着袖子,望眼欲穿的朝洞府内张望。
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哪吒的情况,可又不忍心打扰他们的独处,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其他人都在另一个洞府疗伤,魔域众生灵潜伏暗处翘首以盼,都希望哪吒能传来好消息。
洞府内,哪吒安静的躺在石床上。
敖丙洗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坐在床边,耐心的一点点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渍。
帕子擦过他的眉,剑眉浸了水,在帕子上留下斑驳的血线。
展开帕子把血迹折叠,换了干净的一面,又给他擦干净眼,擦干净鼻梁,擦干净唇。
哪吒熟睡的时候,五官轮廓都透着锐利的杀伐气,哪怕苍白着脸,不可一世的戾气始终缠绕在他眉间。
敖丙握着他一只手,半个身子倾身微匐,盯着他的脸,手也跟着覆上他的侧颊,指腹摸到的都是冰凉。
半个时辰过去,哪吒没有任何动静,浓密的鸦睫盖着眼睑,落下了一层忧伤的阴影。
他脑海中是魔域一战中每一次袭来的攻击,无论远近,厉害与否,哪吒总会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住攻击的同时又碎裂那些威胁。
哪吒做到了他说的承诺,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哪怕身死道消,也会拼尽全力护敖丙周全。
可敖丙没做到,每一次的筹谋都万无一失,他愧对所有无条件相信他的人,更愧对哪吒的舍命相护。
敖丙压抑难受的无法呼吸,额头贴上哪吒的额头,鼻尖碰着他的鼻尖,只有闭着眼睛,才能听见他气若幽微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刀,无情的在敖丙心上施刑,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疼。
“求求你,快醒来好不好?”
敖丙在心里祈求着,期盼着。
一个时辰后,哪吒的手指才微动,长睫轻颤几下之后,睁开眼睛,睫稍扫过敖丙蓝色的睫稍。
敖丙猛地睁开眼睛,他们的睫稍交错叠着,四目相对时,漆黑的双瞳满是宠溺的笑意,湛蓝的眼眸里全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不过片刻,那欣喜全都转为了愧疚无力的自责和内疚,张了张嘴,对不起三个字缠在了喉咙。
他才意识到,自己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