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将军府。
赵氏斜倚在软榻上休息,听闻宫人的禀报,猛地坐起身,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太子要纳沈怀昭为侧妃?】赵氏比划着手势,眉头皱成一团,【那宜儿怎么办?太子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插进她的心脏。
她攥着锦帕的手越收越紧,不禁有些慌乱。
“夫人?”贴身丫鬟冷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声音里满是担忧,“要不要扶您去休息?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赵氏摇摇头,一把推开冷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对着清秋比划着。
【将军呢?】
【我要见将军。】
【我要进宫找宜儿。】
丫鬟冷秋一脸茫然,显然是看不懂赵氏的手势,只能又上前扶住她,轻声道,“夫人,您先别着急,有什么事等将军回来再说。”
赵氏看着冷秋一脸迷茫又小心谨慎的样子,满心的焦急和愤怒无处发泄,抓起软榻上的软枕就砸了出去,软枕“噗”地落在地上,却没能减轻她心中半分的烦躁。
想当初,沈怀昭在她的糕点里下毒,害她被太子送进大理寺刑狱。
她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能用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喊冤,而沈怀昭却在外面,披着柔弱无辜的外衣,在大理寺卿裴珩和太子面前颠倒黑白。
即便后来回了将军府,因为口不能言,一次次看着自己的女儿沈宜落入她精心设计的圈套,失去太子信任,失去原本属于她的荣耀。
而她也正因为如此,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开始被将军嫌弃。
赵氏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自己的丈夫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叫清欢的舞姬,身段妖娆,笑容妩媚,柔弱无骨的小手攀附在他身上,朝她露出挑衅的笑。
后来,清欢借着送汤羹的由头,笑意盈盈地将青瓷碗递到她面前,她毫无防备地喝下,却在片刻后感到头晕目眩,失去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跟一名马夫躺在一起。
将军沈白起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不堪的一幕。
而清欢却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为她求情,“将军,夫人受了重伤,心绪难宁,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她这一次......”
看似为她求情,实则句句污蔑,诋毁。
而失去舌头的她,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最后在沈白起冰冷的目光中,被下人拖进了厢房。
从那以后,沈白起再没正眼瞧过她。
她想起从前,沈白起还是个小将时,她跟着他风餐露宿,不离不弃,在漫天烽火里,她为他包扎伤口,在寒夜中,她用体温为他取暖,后来沈白起步步高升,她也成了人人羡慕的将军夫人,那时的他们,也曾在花前月下,许下白首不相离的誓言,即便沈白起心里有了那个贱婢,她们也未曾离心,可自从被沈怀昭割去舌头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对她冷漠至极,甚至不顾反对又纳了小妾。
想到这里,赵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
她艰难起身,扶着桌沿一步一步地挪到妆奁前,一抬眸,却见铜镜里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哪里还有半分将军夫人的风采?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
赵氏一回头,却见清欢手持团扇,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