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在秦明掌心转了个圈。他突然想起刘水良尸检时发现的异常——死者指甲缝里有靛蓝油彩残留,而张恪勤笔记里写着“绝不触碰演员的脸”。这矛盾像根刺,扎穿了“模仿作案”的假设。
清晨六点,技术科传来消息:剧院发现的皮鞋印属于42码,而张恪勤因长期复健穿40码鞋。秦明站在化妆台前,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突然伸手触碰镜面分割线——七块玻璃,对应七名受害者,而第八块空缺的位置,正对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他们是共犯,”秦明突然开口,“但分工不同。刘水良负责执行,张恪勤提供道具和‘剧本’,所以每个现场都有两人的痕迹。直到最后一案,刘水良想终止犯罪,张恪勤却用某种方式逼他完成‘终章’。”
林当皱眉:“但张恪勤的右手废了,怎么杀人?”
“用脑子。”秦明指向墙上的《哈姆雷特》海报,“刘水良的作案手法,全是张恪勤根据戏剧情节设计的。你看这个——”他翻开最新的笔记,2025年4月28日的字迹尤其潦草,“‘今晚试演新角色,你说警察会不会看懂我留的提示?’”
提示。秦明猛地想起那通匿名电话、剧院的乐谱标记、还有靛蓝油彩——张恪勤从一开始就在留下线索,他渴望被发现,渴望成为比刘水良更“完美”的审判者。
“走!”秦明抓起车钥匙,“去省话剧团的道具仓库,张恪勤说过‘终章需要最华丽的舞台’。”
暴雨在他们驱车赶到时倾盆而下。道具仓库的铁门锁被撬断,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中央的升降台上,躺着具穿着戏服的尸体,脸上是完整的靛蓝窦尔敦脸谱,胸口插着把戏剧用的道具刀——刀身是塑料的,真正的凶器是藏在刀柄里的细钢丝绳。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秦明摸向尸体手腕,“是张恪勤,他右手的复健手环还在......”话音未落,仓库顶部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林当抬头,只见升降台的钢索正滋滋断裂,带着锈迹的铁架朝他们砸下来!
林涛眼疾手快拽着两人扑倒在地。巨响过后,尘埃中传来手机铃声。秦明摸索着接通,张恪勤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秦法医,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第二幕吗?第三幕的主角......该轮到你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仓库所有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秦明摸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是血,沿着升降台缝隙滴落在他手背上。而远处,有皮鞋踩在积水里的声响,正不疾不徐地朝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