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群中突然传来低吼,几个越军伤兵在废墟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张大山却在这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他突然摘下自己的玄色披风,大步走向那些俘虏。
"军师!"李虎惊呼着拔刀,却被赵铁柱铁钳般的手腕死死扣住。
张大山将披风盖在阮明身上,后者像被火烫了似的猛地弹开。"你..."军师的声音在颤抖,却依旧清晰,"若想活命,就记住今日。"
"你他娘的找死!"赵铁柱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地面,震得沙土飞扬,"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狗东西会不会拿刀捅了你这书呆子!"
张大山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看着阮明。半晌,那年轻人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我愿为将军效力。"
赵铁柱的瞳孔骤然收缩,握棒的手青筋暴起。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李虎慌张来报:"将军!城西发现敌军斥候!"
"老子这就去宰了那帮兔崽子!"赵铁柱提棒便走,却被张大山突然拦住。
"将军,"军师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寒冰,"您若现在出城,这些俘虏必起骚乱。顺化民心未定,您要拿整个城池的安危赌气吗?"
两人对峙间,号角声愈发急促。李虎在旁急得直跺脚:"敌军主力可能就在附近!"
赵铁柱突然发出一声咆哮,转身冲出营帐。他的咆哮声在废墟间回荡:"全军戒备!城头加派弓弩手!李虎,带人去城西设伏!——但记住!"他突然转身,指着张大山的鼻子,"你他娘的最好别让老子后悔!"
张大山望着那远去的雄壮背影,突然轻轻笑了。他转身走向阮明,从怀里摸出一包草药:"这药能治刀伤,你且收好。"
"军师..."李虎欲言又止。
"放心,"张大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将军的血性,比我的草药方子管用得多。"
赵铁柱的狼牙棒砸在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全军听令!"他的咆哮声盖过了风声,"李虎带两队人马绕到竹林后,其余兄弟随我正面冲阵!记住——活口一个不留!"
五十骑铁甲军在火把映照下冲出顺化西门,马蹄踏碎满地碎砖。张大山站在城头,望着那支消失在夜色中的队伍,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军师..."李虎的副将搓着手,"赵将军这架势..."
"传令城头弓弩手,"张大山的声音比往常更冷,"若半个时辰内未见信号弹,即刻鸣金收兵。"
月光透过竹叶洒在小径上,赵铁柱勒住战马,鼻翼翕动捕捉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下马!"他突然低喝,铁甲撞击声惊飞了夜栖的山雉。
斥候从竹林深处跌撞出来时,李虎的缳首刀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将军!发现敌军主力在五里外扎营!斥候队至少两百人..."
"两百人?"赵铁柱扯开嘴角,露出沾血的牙齿,"老子昨夜单枪匹马杀过这人数!"他突然抽出狼牙棒,重重砸在地面,"兄弟们,让这些兔崽子知道顺化的味道!"
号角声突然穿透竹林,李虎的伏兵从两侧涌出时,敌军斥候队正举着火把搜索。赵铁柱的战马像脱弦之箭冲入阵中,狼牙棒扫过第一个敌兵时,那人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
"将军!左翼有动..."亲兵的警告被血沫打断。赵铁柱转身时,三支冷箭破空而来,他不躲不闪,反而迎着箭雨冲向射箭的敌军。最近的箭矢钉在他肩甲上,他却像没感觉似的,狼牙棒砸下时带起三道血雾。
"放火箭!烧他们的竹林!"敌军头目突然高喊。火把投进竹林的瞬间,赵铁柱的瞳孔猛地收缩——竹林后方,数十个黑影正抱着火把冲来,身后拖着蜿蜒的血迹。
"是百姓!"李虎的声音带着惊慌,"他们...他们帮着敌军点火!"
赵铁柱的狼牙棒在空中划出弧线,三名举着火把的百姓被当场砸飞。"管他娘是谁!"他的声音被火光映得扭曲,"敢点火的都他娘是敌人!"
火势顺着竹林蔓延时,张大山的信号弹还未升空。城头士兵突然指着西方:"军师!看!"
冲天火光中,赵铁柱的部队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出竹林。他肩甲上的箭羽还在燃烧,却单手提着敌军头目的首级。"怎么样?"他将血淋淋的头颅扔在张大山脚下,"老子这"不仁不义",可守得住顺化?"
张大山的瞳孔里映着火光,却比这火更冷。"百姓的尸体..."他的声音像从冰窖里传来,"你连百姓都杀?"
赵铁柱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火光中的飞蛾。"百姓?"他扯下肩上的破布,露出被烧焦的皮肉,"这些"百姓"拿着火把烧我的兄弟!仁义个屁!"
城门处突然传来骚动。张大山转身时,正看见阮明带着几个俘虏冲出人群:"军师!竹林那边...有地主在喊话!"
赵铁柱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转身望向火光中的竹林,那里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哭你娘个屁!"他突然暴喝,声音却被更清晰的喊话声盖过。
"顺化地主愿以粮草献于将军!"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穿透火海,"只求将军放过我等妻儿老小!"
"你他娘的是谁?"赵铁柱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老者微微躬身:"老朽顺化地主阮文清,愿以家中存粮助将军一臂之力。"
赵铁柱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地主?哼,平日里欺压百姓,如今倒想起献粮了?"
阮文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悯:"将军若继续烧杀抢掠,顺化百姓必将反抗到底。老朽献粮,只为避免更多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