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妃转过身看向卢永怀，面上一片愧疚，认真地向他道歉：“抱歉，我杀了你妹妹，并顶替她活了二十年。”她真的想做卢太妃，做卢家真的女儿，可她不能，也没有资格。

偷来的二十年的假身份，终于在这一刻还了回去。卢太妃心里很舍不得，但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做卢太妃的这些年来，她是幸福的，但同时也是不幸的。她一方面想要自己做卢太妃，但她另一方面又想做回真正的自己。

这么多年来，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本长什么样了，也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她这些年一直在挣扎，如今终于不用再做选择了。

在景朝做妃嫔的这些年，对她来说还是幸福的。

卢太妃想要撕开人皮面具，恢复她本来的样貌，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就和她的脸长在了一起，早就撕不下来了。

最后到死，她还不是不能用自己的样貌死去。

“后悔吗？”苏敏清问道。

后悔吗？

卢太妃无数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每次回答自己说“不后悔”，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却在说“后悔”。

“皇上，事到如今，后不后悔并不重要。”其实，她心里清楚，即使她把皇太后炼制成傀儡，也撼动不了景朝，但她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因为这是她来景朝的目的。

“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和皇上不要怪罪卢家，尤其是卢妃。”对卢妃，卢太妃是真的把她当做亲侄女看待。她的所作所为势必会连累到卢妃，她想在死之前为她卢妃求个情。

“卢家是无辜的，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连累到他们。”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卢太妃看向刚刚醒来的卢妃，“抱歉，我骗了你。”

卢妃红着双眼看着卢太妃，她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上，皇太后会没事的，对吗？”既然先帝保护了皇太后，那么皇太后并没有死。

苏敏清似乎对卢太妃这句话有些意外，轻轻挑眉问她：“你在乎清清的死活？”

“罪妾因为细作的身份，对皇太后做了如此阴毒的事情，但罪妾身为卢太妃，对皇太后充满感激，皇太后当年作为六宫之主的时候，保护了我们这些妃嫔。”卢太妃神色真诚地说道，“后来新皇登基，皇太后作也一直关心我们这些太妃，让我们这些无子无女的太妃能在皇宫里颐养天年，罪妾真的很感谢皇太后。”

卢太妃这番话让苏敏清很是诧异，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

“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了。”说完，卢太妃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腹部。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她的家人来接她回东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