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山大队上工的哨声穿透晨雾,社员们从记分员那里领了镰刀,走向金黄的田野。
田婶子贴着地皮“唰”的一下,一把沉甸甸的水稻直挺挺躺在地上。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忙着抢收。
今天他们大队扩种了,任务比以前都要重。
他们必须在霜冻之前将粮食都收起来,否则今年的损失必定惨重。
他们劳累了那么久,就盼着今年能够吃上饱饭,所以谁都没时间抱怨,低头又是一镰刀!
为了减少特殊天气的影响,大队长吩咐一部分社员们先将割好的水稻先拿去晒谷场晾晒,晒完就脱粒称重入库。
这样等全部水稻都被割好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水稻晒干称重入库了。
大队长看着堆得越来越满的粮库,笑得合不拢嘴。
他第一次觉得他们大队这个粮库是那么的小,似乎很快就要将里面塞满了。
这次秋收,整个大队除了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病人,大家都来参加了。
就连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也被安排在晒谷场守着水稻,一天能领四个工分。
好久都没有上过工的秦老太扶着老腰,额头上的汗水直接流进她的眼睛里,涩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唉哟我的妈呀!”
“干完秋收,我要躺一个月!”
“我这把老骨头快要受不住了。”
钱素兰打趣,“你一天能挣七个工分,多少老年人都不如你?”
秦老太一听到这话,腰马上就不累了,挺直腰杆说道:“那是,你看陈永才老娘,我们年纪差不多,她一天才挣六个工分。”
田婶子下意识压低声音,“她看着就比你老。”
钱素兰接着说道:“王婶子以前也很能干的,就是因为陈永才那事情搞得她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秦老太点头,“她以前确实很能干,为人泼辣。”
“谁要是惹到她,准要被她骂死。”
“但她现在整日蔫蔫的,跟死人没什么区别,陈永才那事情将她身体搞垮了。”
田婶子环顾了一遍四周,确认王婶子不在才说道:“陈永才媳妇要和他离婚,以后生了的孩子应该是送回来给王婶子养。”
“陈永才哥嫂都不同意帮陈永才养孩子,整天在家里闹。”
“可能是有了陈永才媳妇回娘家的事情,王婶子才不敢骂她大儿媳。”
“现在他们家里天天鸡犬不宁,王婶子心里难受呀。”
不远处的王婶子默默听着大家的对话,心里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滋味。
她没有脸冲出来说什么,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她那个老实巴交的小儿子,这次真的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他们家的老脸都被他丢尽了。
当晚她便发起高烧,浑身难受,想要叫儿子儿媳送她去卫生院,奈何他们都没听见。
她也不清楚他们是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
次日,秦老太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王婶子没来上工。
“老王今天啥情况?”
“她不是还要挣工分给陈永才养孩子吗?”
大家闻言,下意识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王婶子的身影。
有人看到王婶子大儿媳,还和她打听王婶子的情况,对方一问三不知。
“你当人儿媳的,咋就这么不关心你婆婆?”
此话一出,王婶子大儿媳都要被气笑了。
“我生孩子那会,连月子都没得坐就要上工干活。”
“我不记恨她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还指望我关心她?”
“她做梦吧!”
秦老太惊讶道:“你可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