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若是看上晚辈所有之物,晚辈愿意给。”龙宫盏抬起头,“只是龙眠川,恕难从命。”
三百宗城内,宗门复辟党心中暗喜。这龙宫盏,竟敢顶撞鎏金圣者,否定他提出的条件吗?
“龙眠川之内,居住着大陆亿万黎民。没有人有权利替他们,决定整个龙眠川的命运。”龙宫盏道。
雪花芙蓉与北潇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之色。韦淏天终究是喜怒无常,龙宫盏此话,不知是否激怒了这圣者。
韦淏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龙宫盏的眼睛。龙宫盏不得不开启日月瞳,抵御他充满了威压的凝视。
“其实三百年前,泰禅门离开大陆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吧。”龙宫盏继续说,“大陆要与海外,走截然不同的路。道不同,便不相为谋,海外宗门体系的发展走上正轨,又何必插手大陆?”
“龙眠川如何如何,对现今的泰禅门,似乎并没有任何区别吧?”
龙宫盏确有勇力。他在赌,赌韦淏天并没有助大陆宗门复辟的真心。
“哈哈。”韦淏天咧开笑容,“小子,本座在海外,从没有见过你这般有意思的年轻人。”
“本座确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所谓宗门遗党。当初不与我等一同离开大陆,贪图此地安逸,如今反悔,实是可笑。”韦淏天环视一圈,众至尊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
在韦淏天看来,这些复辟党身为至尊,却远远不如面前这证道境小子。
他伸出手掌:“那么,龙宫盏,你打算用什么,在我手里,来交换这偌大的龙眠川呢?”
此事,在方才的须臾之间,于龙宫盏的心中已有打算。
“前辈,若是晚辈冒死接你一招,是否足以替代,这龙眠川亿万黎民将受的苦难?”龙宫盏道,“这一招后,若是晚辈还活着,就当是天意垂怜凡骨,若是晚辈死了,今日之流血止于吾身,如何。”
语出,几乎所有人心底,都在讥笑龙宫盏的不自量力。
即使是至尊中的绝巅,都不敢说能接鎏金圣者一招。龙宫盏这证道境未到后期的修为,又断一臂,凭什么能说出这种大话?
韦淏天却没有急于表现出不屑。他更倾向于认为,龙宫盏是想替龙眠川受难,替黎民去死。
他的大义固然令人钦佩,却可惜了一代年轻天骄。若是龙宫盏早生几百年,或许韦淏天今日,便能棋逢对手。
“好,本座答应你。”韦淏天双手合十,借由法天象地立下誓言,“这一招,本座不会留手。这一招后,若是你还活着,就当是天意垂怜凡骨;若是你死了,今日的流血止于你身。”
天地寂静,众人肃穆。龙眠川中,有所感应的大陆人都抬起头,感性者流下眼泪。
飞蛾扑火,总是最悲情的戏码。
“多谢了,鎏金圣者。”龙宫盏由衷地说,“曾经我看这个世界的目光,或许太过极端了。无论是大陆还是海外,都有善人,有恶人。走在不同道路之上的人们,若是能相互理解,可能便不会有今日之膻腥。”
“龙宫盏!”雪花芙蓉忍不住了。她现在正疯狂地祈祷,祈祷她的老师乐正峥快些回来,救下正要赴死的龙宫盏。
他正飞蛾扑火,为了欲守护的一切。
“一路上,我见到梯田随着山崩毁坏,春耕的汗水付诸东流。我见到凡人被余波震死,流亡者十不存一、妻离子散。”
“我只是为他们感到难过。”
龙宫盏的月中聚雪,左边的袖管空空荡荡。右手,诸多印记相互碰撞,随风叮当作响。
韦淏天挥去掩盖在法相前的层云。泰禅千面注视着渺小的龙宫盏,法天象地即将推出的掌印,更是有翻江倒海之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