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寂静无声,唯有一声声惊天巨响震撼天地。
城墙内外正在厮杀的双方军卒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骇然地看向城门口,有一朵火红色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将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
十三人!十三个名字依旧回荡在夜空中。
前后有十三名洛家军卒义无反顾地跳下城头,引爆了所有的油罐,大火将两百羌兵吞噬成了灰烬。
萧少游、蒙虎这些领军将校乃至所有边军将士都僵住了,心脏砰砰地跳。
何等悲壮的场面啊,尤其是董川那一句:
“来世再请你们喝酒!”
直击灵魂!
浓浓的愤怒、仇恨充斥着所有人的眼眸,握住弯刀的手臂青筋暴涨。
杀人,他们只想杀人!
“董大哥!”
吕青云悲愤欲绝,一把推开身边的军卒,双臂牢牢抱住攻城锤:
“羌贼!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给我攻城!撞开城门!”
数十号虎背熊腰的汉子毫不犹豫地顶着箭雨冲出,使出浑身力气推动攻城锤,猛然向前一砸:
“砰!”
“轰隆!”
失去两百盾兵的防御,城门哪还顶得住这般撞击?
大门轰然倒塌,木屑飞溅,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熊熊大火在城内燃烧,羌军被火焰吞噬,满地打滚哀嚎,还有人在胡乱奔逃,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令人不寒而栗,但最终还是被烧成黑炭,散发出阵阵恶臭。
乾军将士们不觉得恐怖,反而是无比的解气。
“蹭!”
吕青云悍然拔刀,仰天怒吼:
“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给我杀!”
余寒弓射完了箭囊中最后一根箭矢,弃强弓换苍刀,目露凶光:
“杀光羌贼!”
新加入洛家军的最后一名都尉徐松到现在还处在失神中,董川的死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不管是以前在边关从军还是在鲍家军中,他从未见过如此勇敢、悍不畏死的军卒。
望着一波波军卒涌入城内,壮硕的中年男子嘶吼出声:
“兄弟们,咱们是最后才跟着洛将军的,一直有人说咱们是叛徒手下的人,信不过,可这么多天来洛将军对我们不薄!
那些苍岐的兄弟,攻城冲在我们前面,杀敌冲在我们前面,今时今日,就连死,他们也冲在前面!
都是阙州边军,都是站着撒尿的汉子,难道我们就比别人差?难道我们是孬种!”
“不是!”
数百弯刀齐齐出鞘,原属于鲍家军的汉子们个个眼眶冒火,杀气腾腾!
“洛将军没有孬种!”
徐松咬牙切齿地吼道:
“一死又有何惧!”
“杀!”
就连霍连城麾下的几百人也红了眼,义无反顾地杀进城中,嘶吼声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见到羌兵就砍。
萧少游策马军前,持枪怒喝:
“我苍岐的将士们!今日之仇,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全军入城!”
“杀!”
数以千计的骑兵策马奔腾,长枪向前,宛如一条黑色巨龙翱翔天地,直撞云阳!
“洛”字旗下,洛羽拄着苍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淌,厉声长啸:
“传我军令,破城之后,持刃者皆杀!”
“今日我要让云阳关内悬满苍刀,血流成河!”
……
短短半个时辰,羌兵便体会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洛家军在城内大杀四方,所有人都红了眼,看见羌兵就是一顿乱砍,有些人被怒气冲昏头脑,明明敌军已经毙命,还要将其尸体砍成肉泥方才停手。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羌兵奔逃、乾军追杀的场面,甚至被羌兵欺压许久的城内百姓都抄起板凳桌椅农具冲出家门,加入战场。
一向号称杀人如麻、残忍血腥的羌兵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绝望。
“撤,快撤!”
“给我杀出去!”
最绝望的当属完颜康了,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一战眨眼间就兵败如山倒,满城军卒都在找他,恨不得生食其肉。
仅剩的十几名亲兵护着他一路往西,想要从西门逃窜,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是不是回头张望,因为吕青云和余寒弓在后面紧追不舍,宛如索命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