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站到楼下集合,让高老爷子开开眼!”北狼对着对讲机下令。
不多时,楼下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
即便高镇海身处十楼,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北狼重新薅住高镇海的衣领,抓着他走到窗前,“往楼下看。”
高镇海僵硬地望了下去。
只看到一群端着AK的小弟站在楼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北狼带来的。
北狼用枪抵着高镇海的太阳穴,继续追问:
“我问你话,当年到底是谁差点害我家二小姐死的,有你吗?”
高镇海故作镇定,目光却不敢直视北狼,窝了窝嘴唇絮絮道:
“当年是谁干的我不知情,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绝对没有我。”
闻言北狼朗声笑了笑,随后恶狠狠地说道:
“你他妈这么大岁数了,站我枪口底下都不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是岁数大无所谓了还是真不知情。”
此话一出,高镇海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的确,我岁数大了没几年活头。”高镇海一脸淡然地开口,“但你把我俩儿子打成这样,现在又拿枪指着我,我要是知道还敢不告诉你?”
见高镇海依旧不说,北狼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松开他用枪口戳了戳高镇海的肩膀。
“我是我爹捡回江家的,从小我就在老江家练,直到十八岁我开始练楼下那群人,要是让我知道这事你参与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手段。”
说罢他收起手枪,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高镇海长出一口气,缓了半天才肯挪动脚步,蹒跚地走向办公室。
他靠在办公桌的桌沿上,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一通电话,喘着粗气通知手下保镖:
“来我办公室一趟,把我两个儿子送医院去。”
过了一会儿两名保镖进来,把高明杰和高明亮抬了出去。
高镇海坐在办公椅上,瞥了瞥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
等了等,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苍老且低哑的声音:“喂,怎么了?”
“告诉你个大事,老江家回来了。”高镇海一手挡着脸低声说道,两眼死死盯着办公室大门。
生怕北狼会在不经意间折返回来,再抽他三个巴掌。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半晌才平静又沉重地说了句:
“行,我知道了。”
“还有还有。”高镇海补充道,“当年你们弄死那个小女孩,没死,还让他们找到了,刚才还逼问我知不知道,十六年前的事,可能要暴露了。”
说完这个消息,电话那头有了更久的沉默。
随即发出一声长叹,“当年她们口口声声告诉我事都办妥了,万万没想到十六年过去,这个事还能出岔子。”
“那你得想个办法呀,江家那个北狼刚才来我这儿了,我两个儿子一个废条胳膊一个废条腿,三个嘴巴子给我假牙都他妈打碎了,老疼了!”
高镇海用金戒指快速砸着桌面,向电话那头的人哭诉。
“没事,你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得一起办事。”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
“要么说到啥时候还得是你,到时候当面谈吧。”高镇海说完挂断了电话,用手揉了揉脸……
……
而在医院里,张竹等人正在为怎么留下张璐怡而犯愁。
顾尘云和张竹在病床边上并肩而坐。
“十天时间,你打算咋办啊?”顾尘云转头问张竹。
张竹面无表情地开口:“把高镇海干死不就得了吗?”
“啊?”顾尘云愣愣地盯着张竹的侧脸,“咱现在这情况本身就斗不过高镇海,我也没辙呀。”
“我不管你有没有辙,你要是不打算管这个事我也不能说啥,就算只有我自己也得打服高镇海。”
张竹话音冷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这……”顾尘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缓缓垂下了头。
他不想看着张竹为了张璐怡去白白送死,却又没有能力帮他。
良久的沉默过后,顾尘云突然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竹抬头望去,却只看到顾尘云跑出病房的背影。
……
转眼间,顾尘云来到了关押李狂的破房子门前。
“把门给我打开!”顾尘云把手一甩,快步迈向破旧的绿铁门。
大门两边的文华和武诺见状,连忙上前劝阻。
“云哥你现在还是别进去了,李狂他还没缓过劲呢。”文华连连摆手。
武诺也在一旁附和,“对呗,万一给你伤着了怎么办?”
“哎呀别磨叽那些没用的,没几天时间了!”顾尘云一把推开两人,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随后独自走了进去,并把文华和武诺关在外面。
“啪啪啪……”
“云哥,云哥……”
纵使他们两人在门外拼命拍门,顾尘云也像是没听到似的,在漆黑的屋子里微微弯腰,用目光艰难地寻找着李狂。
忽然间,一缕阳光顺着屋顶的漏洞照射进来。
恰好落在墙角的李狂身上。
李狂似乎也感受到了阳光的到来,像个看见糖的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蹦了两下,傻乎乎地伸手去抓,企图把阳光攥在手里。
看起来他已经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那一丝久违的光亮。
顾尘云上前蹲在牢笼门前,看着李狂认真抓取光线的样子,没忍心叫他,只是呆呆地注视着。
过了不到五分钟,那缕阳光开始逐渐减弱。
李狂瞪大眼睛慌忙地摇头,“别……别……”
他一边叫喊一边跳起来去抓。
可他怎么能抓住无形的光呢?
只能看着那道每天都在期待的微弱阳光,在眼前一点点消失。
李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惊人地安静。
这时顾尘云轻轻叫了一声:“李狂。”
李狂立马警惕地转头看向他,纵身扑向牢笼大门。
扯得手腕上的铁链“哗哗”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