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阎惜娇的声音突然哽咽,手指紧紧攥住花子游的衣襟。
"我们刚出郓城三十里,就遇到一伙蒙面强人..."
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三娘为护我突围,肩头中了一箭..."
花子游眼神骤冷,指节发出"咔"的轻响。
"后来呢?"
"我们逃到一处破庙,三娘发起高热..."
阎惜娇的眼泪砸在花子游手背上。
"正巧遇见个游方郎中,说能治箭伤..."
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谁知那畜生...在药里下了蒙汗药。"
窗外梅枝被积雪压断,发出"咔嚓"脆响。
花子游的匕首不知何时已出鞘,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等我醒来时..."
阎惜娇的嘴唇咬出血丝。
"三娘和那郎中都不见了,只留下张字条..."
她从贴身的荷包里抖出半张残破的纸,上面歪斜写着"欲寻人,来汤阴。"
花子游盯着纸上的墨迹,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他现在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杀了王德忠才是。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被王德忠给绑了?”
“公子,你…”
阎惜娇刚说了一句,竟突然开始抽泣。
“你…呜,你不知道那…那…那个王德忠在赌坊的地下,还…还藏了一个…一个地窖。”
花子游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一把扣住阎惜娇颤抖的手腕。
"地窖?"
阎惜娇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发颤。
"那地窖里...关着十几个姑娘,都用铁链锁着..."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我混进去找三娘,却被他们发现了..."
花子游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所以,王德忠逼你签了卖身契?"
阎惜娇咬着嘴唇点头,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烙着一个暗红的"王"字…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丝轻微的“咔嚓”声。
“谁?”
花子游猛然警觉,一枚铜钱已然滑入掌中。
“花公子,是我。”
屋外,传来雪娘的娇柔声。
花子游指尖的铜钱倏地收回袖中,沉声道。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雪娘踉跄着走进屋,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花子游急忙伸手扶住她。
“多谢公子。”
雪娘朝花子游微微福了下身,柔声谢道。
“无妨…”
花子游抬眼看她时,发现她眼睛微红,显然是刚哭过。
“你刚哭了?”
他眉头微蹙,轻声问道。
雪娘身子一颤,慌忙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没...没什么,只是被屋里的炭火熏着了眼睛..."
花子游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手指上,那指尖还沾着些冰晶。
他不动声色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这天寒地冻的,你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雪娘双手捧着茶盏,却只是盯着水面袅袅升起的热气,迟迟没有饮下。
花子游等了片刻,正要再问,她突然颤声道。
"公子,我…我今晚可不可以在…在这里睡?"
花子游眸光微动,烛火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定的阴影。
他缓缓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
"雪娘…"
他声音低沉如古井无波。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雪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素白的衣裙在青砖上铺开如凋零的花瓣。
"奴家...奴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