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何进焚洛京，公亲率玄甲护帝下西狩；关中大饥，尽散家财籴粟三十万斛济民；地龙翻身，昼夜不解甲胄，亲负瓦砾救襁褓。

此等仁德，竟遭奸佞构陷，岂非黑白倒置乎？

今观星象，紫微晦暗而白虹贯日；龟蓍示警，震位动摇而白虎西来。

此正天意欲诛僭伪，重光汉室之时！

三军将士听真：凡取袁隗首级者，封万户侯；生擒刘庄者，赐九锡仪；擒袁氏之人者，各赏千金。若冥顽不化，则铁骑东出之日，必使巢湖水赤，大别山赭！

嗟尔荆州旧民，莫忘光武舂陵旧事；扬州义士，当思项籍会稽雄风。

檄文到日，宜速反正。若执迷从逆，破城之时，袁氏九族并合肥支脉，当效霍禹故事，尽诛于未央宫前！

……

"好！"魏武拍案赞叹，"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刘庄此番必遭千夫所指！"他抬头对侍立一旁的姜冏道，"立即誊抄百份，发往各州郡！"

"诺！"姜冏双手接过檄文，快步离去。

……

檄文一出，凉州上下群情激愤。

军营中，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听文书高声宣读檄文内容。

当听到"凡取袁隗首级者，封万户侯"时，周围士兵纷纷响应，磨刀霍霍之声不绝于耳。

校场上，新入伍的壮丁操练得更加卖力，喊杀声震天动地。

……

因战事紧急，魏武中止了巡视计划，星夜兼程返回凉昌。

……

王宫书房内，烛火通明。

连日来的战报如雪片般堆满案几，魏武独坐其中，眉头紧锁。

他拿起最新的一份户籍册，手指在数字上反复摩挲："凉州加三辅，共两百八十万口。十五岁以下八十八万，十五至四十岁一百六十七万，四十岁以上二十五万..."

这些数字在他脑中飞速计算着，"年耗粮八千二百万斛..."

魏武起身踱至地图前，目光扫过凉州广袤的疆域："在册军士十二万，战马三万匹，年耗粮七百五十四万斛...四十万顷耕地，年产一亿万斛，十五税一仅得七百二十余万！"

铜灯中的火苗剧烈摇晃，映得魏武面色忽明忽暗。

他拿起算筹，在案上摆弄着："民间囤粮千万斛，丝路税收年余一亿钱，外加屯粮百万斛..."

"战事一开..."魏武的手指突然停住，"路途损耗五成，征兵导致劳力锐减..."他缓缓闭眼，"七年...最多七年，三千万斛存粮就要耗尽了。"

魏武的眉头紧锁成川字："若是遇到天灾...救灾安民，恐怕连五年都撑不到。"

魏武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刘庄若是执意消耗下去，凉国根本无力支撑。"他握紧拳头，"若是改为十一税..."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颤。

十一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百姓将不得不变卖田产，意味着地方豪强会趁机兼并土地，意味着整个凉州的根基将会动摇。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这一步。

"阎温现在到哪了？"魏武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急切。

侍立一旁的成公英连忙上前："回大王，按行程计算，阎大夫应该已抵达齐国。"

魏武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但愿齐王、楚王、鲁王能够出兵。只要他们牵制住刘庄，凉国就有喘息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