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1章 雾隐迷踪(2 / 2)灵魂诅咒首页

夜色渐深,林墨痕终于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眼睛。他望向儿子的目光中满是愧疚:“秋白,这些年让你吃尽苦头……”话未说完,便被林秋白紧紧抱住。苏晚晴别过脸去,却看见老者悄悄抹了把眼角。

“父亲,祭坛的事……”林秋白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狼嚎。三长两短的叫声,正是临渊阁的求援信号。苏晚晴脸色大变:“是后山方向,可能有村民被血煞盟袭击!”

四人循着声音狂奔,穿过一片松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气血上涌——二十余名村民被铁链锁在枯树上,胸口画着赤蛇血咒,为首的中年汉子正是给他们指路的樵夫老张。黑袍人站在中央,手中提着滴着血的短刀,脚边躺着具孩童的尸体,正是老张的小女儿。

“来得正好。”黑袍人扯下脸上的黑纱,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我乃血煞盟‘赤蛇七使’排行第三的‘毒牙’,你们杀了我两位兄弟,今日便拿这些蝼蚁的血来祭旗!”他抬手甩出三枚毒镖,直奔林秋白面门,袖口却悄悄摸向腰间的竹筒——那是能操控冰龙的血煞令。

林秋白挥剑格开毒镖,余光瞥见村民颈间的血咒正在收缩,每收缩一分,便有血丝汇入祭坛方向。他突然想起天机卷中“血煞咒需以同类精血破解”的记载,当即咬破指尖,将鲜血甩在剑刃上:“临渊剑诀·血誓!”

血色剑气如游龙般掠过,铁链应声而断。苏晚晴趁机冲上前,用密卷中记载的解法拍向村民胸口,血咒化作黑烟消散。毒牙见阴谋败露,怪叫一声吹响骨哨,松树林中突然窜出十余头双眼泛紫的恶狼——正是被血煞之气污染的“尸狼”。

玄玑子的竹笛吹出激昂曲调,音波所过之处,狼妖的骨骼发出碎裂声。林墨痕虽未完全康复,仍强提真气打出临渊掌,掌风扫过三棵巨松,树干轰然倒下,砸扁了最前方的尸狼。毒牙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林秋白的剑气划伤小腿,跌倒在祭坛边缘。

“说!血煞归位的具体解法!”林秋白剑尖抵住毒牙咽喉。黑衣人却发出疯狂的笑声:“你们以为毁掉祭坛就有用吗?主上早已在江湖各处布下分坛,四十九道血咒如蛛网相连,除非……”他突然咬碎口中毒囊,黑血从七窍流出,断气前最后一句含混不清,“除非临渊阁的血脉……全部献祭……”

苏晚晴蹲下身,从毒牙怀中搜出半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七处红点,正是临近郡县的位置。玄玑子脸色凝重:“这是血煞盟的‘七星分坛’,每处都需要四十九名祭品。若让他们凑齐三百四十三名童男童女,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阻血煞复苏。”

回到祭坛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林墨痕凝视着中央黑火,突然开口:“阿璃当年坠入的血煞深渊,其实是这阵法的‘地脉之眼’。若想彻底摧毁,必须有人下去关闭眼门。”他望向儿子,眼中闪过决绝,“秋白,你带着晚晴和玄玑子去破坏分坛,我……”

“不行!”林秋白打断父亲,“您体内余毒未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想起秘境中壁画上母亲按动青铜门的场景,突然福至心灵,取出临渊玉佩和海棠珠子,“当年母亲能以身为钥,我身为她的血脉,为何不能?”

苏晚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师兄,血煞深渊连神识都能腐蚀,你忘了在雾瘴林看见的幻象?”她的掌心沁出冷汗,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要去一起去,临渊阁的弟子,从不单独苟活。”

玄玑子突然指着星盘惊呼:“快看!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祭坛中央,子时一刻将出现‘九星连珠’,正是开启地脉之眼的最佳时机。”他从怀中掏出三枚玉简,“这是当年墨痕和阿璃共同创制的‘心茧秘法’,可暂时护住心脉,但时效只有一炷香。”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时,林秋白和苏晚晴站在了地脉之眼的入口前。洞口翻涌着紫黑色雾气,隐约传来千万个怨魂的哭号。林秋白将天机卷交给父亲:“若我们没能回来,就用它指引江湖正道之士毁掉分坛。”转身前,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颈间扯下玉佩塞给苏晚晴,“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

雾气如活物般缠绕着两人的脚踝,当他们踏入的瞬间,眼前景象骤变——竟是临渊阁的演武场,师父正在教他们练剑,阳光透过竹叶洒在苏晚晴发间,像撒了把碎钻。“师兄,你看我这招‘渊浮游’练得如何?”少女的笑声清脆如铃,却让林秋白心头警铃大作——这分明是血煞幻阵!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反手扣住苏晚晴的手腕:“晚晴,掐自己大腿,这是幻象!”当两人的鲜血滴在地面,幻象如玻璃般碎裂,露出真实的深渊——千丈绝壁上倒悬着无数青铜锁链,每条锁链都拴着具半腐的尸体,中央最深处,一枚跳动着的血色光球悬浮在虚空,正是血煞之源。

“小心!”苏晚晴突然推开林秋白,一道紫电擦着他发梢掠过,劈在石壁上炸出焦黑痕迹。锁链上的尸体突然睁开泛白的眼睛,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挣脱锁链扑来。这些“血尸”的动作虽僵硬,指甲却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林秋白的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瞬间泛起紫斑。

他咬牙催动心茧秘法,金色光芒从眉心溢出,暂时压制住毒素。苏晚晴则甩出软剑,缠住最近的血尸脖颈,借力荡向血色光球。就在她伸手即将触及时,深渊底部突然传来轰鸣,九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正是七星分坛同时启动的征兆!

“晚晴,快!分坛开始献祭了!”林秋白砍断三条锁链,鲜血染红了深渊的石壁。苏晚晴狠下心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光球表面的符文中:“以临渊圣女之名,封!”光球剧烈震动,符文中却渗出更多鲜血,反而让紫雾更加浓稠。

林秋白突然想起血煞密卷的最后一页:“唯有血煞宿主与临渊血脉共同献祭,方能彻底封印……”他望着苏晚晴发间的海棠簪子,终于明白为何她总能感应到血煞之气——原来她才是当年被选中的“九阴之体”,却被师父偷偷调换成普通弟子。

“对不起,晚晴。”他突然抱住她,将玉佩按在她心口,“这次换我护你。”不等她反应,便运转全身真气,将自己和血煞之源用剑气捆成一团。苏晚晴的泪水滴在他手背:“傻瓜,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吗?”她抽出软剑,反手刺向自己心口,鲜血溅在光球上,竟让紫雾出现了裂痕。

当第九道血柱升起时,地脉之眼传来天崩地裂的震动。林秋白和苏晚晴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却看见深渊之外,父亲和玄玑子正在祭坛上布置最后的阵法,天机卷的金光与血煞密卷的黑光在空中相撞,形成了阴阳鱼的图案。

“原来,这才是临渊阁真正的使命。”苏晚晴靠在林秋白肩头,感受着他逐渐微弱的心跳,“不是复仇,而是守护。”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总把糖葫芦让给她的少年,如今却要一起面对死亡。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海棠珠子突然从苏晚晴怀中飞出,融入血色光球。光球发出悲怆的哀鸣,紫雾如退潮般迅速消散。林秋白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和苏晚晴躺在祭坛上,父亲正用颤抖的手为他们输送真气,玄玑子则在修补分坛地图上的裂痕。

“成功了……”林墨痕的声音带着哽咽,“阿璃的残魂一直在珠子里,她用最后的力量护住了你们。”他指向远处,只见七道血柱同时熄灭,天际的北斗七星重新恢复了正常轨迹。

晨光中,苏晚晴摸着颈间完好无损的玉佩,突然笑出声来:“师兄,你刚才吓得脸都白了,还说什么‘换我护你’,明明是我护着你才对。”林秋白看着她劫后余生的笑脸,突然发现她发间的海棠簪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正是当年壁画中母亲佩戴的样式。

玄玑子收拾起星盘,望向逐渐散去的雾瘴:“接下来,我们要去七个分坛回收血咒。墨痕,你……”林墨痕摇头打断:“我留在苍梧山修复地脉,秋白和晚晴带着密卷去江南,那里的血煞分坛藏在漕帮船队里。”

离别时,林秋白望着父亲渐白的鬓角,突然想起幼年时父亲抱着他看星星的夜晚。原来有些传承,不是靠血脉,而是靠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勇气。他握紧苏晚晴的手,踏上了新的征程,身后的祭坛在晨光中渐渐崩塌,却有一株海棠从废墟中破土而出,开出了第一朵洁白的花。

江湖的风雨从未停歇,但只要有人愿意为了黎明而踏入黑暗,那些在深渊中回响的誓言,便永远不会褪色。而这对背负着临渊之名的少年少女,正带着前人的希望,走向更辽阔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