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娜允从海因克斯手中夺过报纸。

[不朽者歼灭魔鬼]

头条新闻写着祖父击杀魔鬼的事迹。因远离网络许久，蔡娜允此刻才得知。她睁大双眼，将报道内容一股脑塞进脑海。

[魔人终于召唤出邪恶的根源，魔鬼 “普鲁卡斯” 通过人类躯体降临地球。]

[蔡周哲提交普鲁卡斯之角作为证据，目前正在协会医院接受战伤治疗。]

[英雄协会对潘地曼尼南及各魔人组织发布制裁……]

难以置信的消息。蔡娜允紧攥报纸，抬头望向海因克斯。

“…… 这、这是什么意思？魔鬼？”

“嗯？你不知道？”

海因克斯对蔡娜允的反应颇感奇怪。

“当然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 那现在知道了，作何感想？”

“啊？嗯…… 祖父很厉害？不过，没想到真有魔鬼这种存在。”

“哼。”

海因克斯抱臂摩挲下巴，轻声嘀咕：“她是在装糊涂还是真傻……”

“老爷子，我听得见。”

蔡娜允眯起眼睛，海因克斯耸耸肩。

“哈哈，至少耳朵挺尖。”

“…… 我该怎么想？”

“之前没告诉你吗？”

蔡娜允在海因克斯的客栈已住了一个月，自然向他透露过一切 —— 虽强烈否认，但仍提及了蔡振允可能是魔人的猜想。

既是为了寻找金忠浩，也是为了征求他的意见。

“什么意思？你从没提过魔鬼的事。”

蔡娜允天真地问，睁大的双眼燃烧着求知欲。

“哈……”

海因克斯难以相信蔡娜允竟完全没联想，但意识到这是潜意识的抗拒，便不再多言。

“金忠浩说他有魔鬼的尸体。”

海因克斯解释道，蔡娜允严肃地点头。

“是，祖父也杀了魔鬼。”

“……”

蔡娜允严肃地喃喃自语，仿佛已通晓一切，却仅停留在蔡周哲的事迹上，拒绝将金忠浩的魔鬼尸体与蔡振允联系起来。

海因克斯不禁心生怜悯。

“…… 剩下的自己琢磨吧。太阳快落山了，有的是时间想。”

“嗯？那是什么？”

海因克斯将啤酒倒入 1000cc 的杯子，递给蔡娜允，权当思考的燃料。

“啊，谢谢，正渴呢。”

“还有，明天开始改规则。”

蔡娜允牛饮啤酒时，海因克斯竖起食指。

“一记有效攻击即可。”

钢铁之主克莱恩?海因克斯，已在剑道之路上行走六十年 —— 天， 小时。两代人光阴流逝，东亚小国崛起为世界超级大国。

但即便周遭变迁，海因克斯生平仅尝一败。

他将 “击败自己” 设为蔡娜允获胜的条件…… 意味着本不打算透露金忠浩的下落。

绝不泄露客人隐私 ——

这是客栈老板的根本准则，海因克斯从不违背。

“你总该能做到吧。”

但时局已变。魔鬼现世，他无法再对金忠浩的话视若无睹。

“…… 别后悔。”

蔡娜允用力盯着海因克斯，从口袋掏出香烟 —— 吸烟已成为她的习惯。厌恶吸烟的海因克斯开口：

“客栈内禁止吸烟，要抽去外面。”

“哦，好吧。但我告诉你，我靠这个补充魔力。”

“…… 什么？”

蔡娜允轻笑，解释从许愿之塔获得的特质[Hard to Kill]—— 能将毒素转化为魔力的奇异能力。

“许愿之塔还有这种东西？有意思。”

“何不进去试试？你肯定很快崭露头角。”

“得了，眨眨眼就九十岁了，进什么塔？”

“别这样。看，我从塔里得到这把长剑。”

蔡娜允自豪地向海因克斯展示 [Lv.6 杰克?丘吉尔巨剑]，又想起另一件宝物。

[爱之屋邀请函]

为防止遗失，她摸向口袋，取出小心保存的物品 —— 幸好，信函还在。

“那是什么？”

“哦，这个……？”

“对。”

“嗯…… 怎么说呢……”

这是她为某天与游戏中结识的友人相见而携带的信物。虽离开许愿之塔时未能谋面，她却坚信终会重逢。

“是护身符。”

“护身符？”

“没错。”

蔡娜允咧嘴一笑，将信函收起。

“至少能让我免死一次。”

**

[韩国，首尔 —— 柳烟霞宅邸]

在柳烟霞含泪坦白后，柳镇雄向女儿讲述了光吴事件的真相。她竭力回避的事实，由始作俑者亲口揭露，柳烟霞昏睡了整整两天。

醒来时，因压力与缺觉透支的身体已恢复巅峰状态，她随柳镇雄回到家中。

“…… 对不起，烟霞。”

宅邸客厅内，父女相对而坐。柳镇雄率先向女儿道歉 —— 过往罪孽如回旋镖，刺痛了女儿的心，而作为加害者却无能为力，这让他痛彻心扉。

更令他痛苦的是，即便精髓海峡权势滔天，仍无法与如今被称为 “弑魔者” 的蔡周哲抗衡。蔡周哲的影响力无人能及，无人敢要求他赎罪，无论背景如何，挑衅者都将面临可怕后果。

“不必向我道歉，您也清楚，爸爸。”

柳烟霞淡淡一笑 —— 事已至此，回头无岸。

但她从未打算放弃。她不是因失去关键部件就放任破损的人，无论耗时多久，都要让蔡周哲为罪孽付出代价。

“给。”

“……？”

为实现目标，柳烟霞将一枚小巧的 USB 递给父亲。柳镇雄接过时，困惑地歪头。

“是叔叔调查蔡振允谋杀案的结果。”

U 盘里存着柳镇赫的调查结果 —— 蔡周哲试图掩盖的真相。

“叔叔？你是指柳镇赫叔叔？”

柳镇雄听到弟弟的名字，颇为震惊。

“是。”

“嗯…… 他提过看到‘纹身’，对吧？”

“不。”

柳烟霞摇头 —— 柳镇赫也发现了金河振的纹身，可那只是冰山一角。

“叔叔发现了更重要的事。他怕蔡周哲杀他，所以一直没说。”

蔡振允的尸体发生变异，体内魔气比任何魔人都浓郁，右臂完全 “魔化”，蔡信赫命令金忠浩隐匿尸体以向蔡娜允隐瞒真相。

柳镇赫知晓许多秘密。

“爸爸，蔡周哲宣称击杀了魔鬼。看到那则新闻后，我愈发确定。”

柳镇雄将 U 盘插入智能手表，全息窗口弹出，他迅速浏览内容，瞳孔骤缩。

“蔡振允是魔鬼的化身。”

“……”

柳镇雄震惊地凝视着女儿。

接着，柳烟霞将金河振曾告诉她的事和盘托出 —— 名为 “魔鬼之种” 的巨恶已植入蔡振允心脏，无法从体内移除。

“那……”

柳镇雄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没错，他知晓一切，亲手杀了蔡振允。”

“……”

作为柳烟霞的父亲与精髓海峡的领袖，柳镇雄自认阅历丰富，即便非天才，经验也让他足够明智。

即便如此，仍难以接受女儿的话。

“…… 但烟霞，蔡周哲说连他对付魔鬼都费尽全力。当时只是个学员的人……”

“因为蔡振允体内的魔鬼尚未完全觉醒。况且，那个人比您想象中强得多。”

“…… 呵。”

柳镇雄能看出，女儿对 “那个人” 的信任不一般。

他想起她曾说 “他对我很重要”。

柳烟霞轻易不信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让他们走到这一步？持续了多久？

作为父亲，柳镇雄难免有些嫉妒，却很快自责，甩开思绪，问出心中疑惑：

“那他为何不向任何人揭露真相？…… 啊。”

话到一半便知愚蠢，柳镇雄闭上嘴。

“对。”

没有证据证明蔡振允体内有魔鬼之种，甚至无人知晓何为魔鬼之种。

即便有证据，蔡周哲也不会承认孙子沦为魔鬼，而以他的权势，完全能颠倒黑白。

“但我还是难以相信，一个高中生……”

“我懂。我也认为他并非独自行动，杰罗尼莫想必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