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天气已经变得闷热,营帐内蚊虫嗡嗡作响。
坎大刀赤着上身坐在虎皮椅上,铜甲堆在角落,脖颈上的伤口结了暗红的痂。
他手中攥着一封密信,粗粝的指节将信纸捏得皱皱巴巴,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堂兄,机不可失啊!”
帐下跪坐着个矮胖男子,面皮青白,眼距极宽,说话时喉结一鼓一鼓,活似只人形蟾蜍。
他穿着件墨绿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个鎏金蟾蜍佩,正是威武将军失散多年的堂弟,坎大金。
“荆州水路四通八达,粮仓堆得冒尖!”坎金蟾唾沫横飞,短粗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我家主子已打点好一切,就等堂兄率军入驻!”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凌贤掀帘而入,素青长衫翻飞,手中羽扇摇得不紧不慢。
他目光在坎大金身上一扫,瞳孔微缩,这人指缝间竟有层薄蹼!
“军师来得正好!”坎大刀拍案而起,密信甩得哗啦响,“老子要发达了!”
凌贤接过信笺,墨迹簇新,盖着方“承天受命”的朱印。
信中承诺赐威武军独立兵权,事成后封坎大刀为镇国大将军。落款处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正是失踪梁帝的名讳!
“将军。”凌贤合上信纸,羽扇轻点坎金蟾,“这位壮士的主子,麾下有多少兵马”
蟾蜍男喉结滚动:“三、五千精锐……”
“荆州距此八百里,沿途七座关隘。”凌贤冷笑,“我们大军浩浩荡荡的过去,你知道要耗费多少粮草,要走多久才能到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位主子为什么不来青州?”
“而且,荆州乃梁国要塞,三千人如何打通?”
“自然是…是花钱买通的!”
“哦?”凌贤忽然俯身,羽扇挑起对方下巴,“那为何不直接花钱招兵,反要千里迢迢来寻我军?”
坎金蟾额角渗出黏液,突然暴起发难!
他嘴巴裂到耳根,猩红长舌如箭矢般射向凌贤咽喉。
“铛!”
一柄匕首凌空飞来,将长舌钉在柱上。蒋大山从阴影中踱出,靴底碾着满地黏液:“你这家伙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坎大刀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弟现出原形,那分明是只桌面大的蟾蜍,背上脓包汩汩冒着毒液!
“妖…妖怪!”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兵器架。
凌贤抖开沾了毒液的羽扇,慢条斯理道:“梁帝豢养妖人,假借封官之名,实则是要吞并将军的兵马。”
他踢了踢奄奄一息的蟾蜍,“这东西方才说漏了嘴,荆州驻守的应该是梁国最精锐的玄甲军。”
“放屁!”坎大刀梗着脖子,“皇上金口玉言……”
“哪个皇上?”蒋二突然从梁上倒吊下来,鬼脸面具几乎贴到坎大刀鼻尖,“龙椅上坐着的可是镇国大将军扶持的傀儡!”
坎大刀:“……”
他吓了一大跳。
“你这孩子怎么跑梁顶上面去了?关键时刻吓人!”
“大山,军师,那个梁帝确实有心思,这一点我也承认。”他苦口婆心道。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目前梁帝现在只有三千精锐,我们去往荆州立马就能把他控制起来!”
“到时候咱们率领的就是最正统的军队,有谁敢和咱们反抗,就连朝廷的军队对上咱们,也得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