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向井中,黑压压的、根本没有水,只有一具一具青黑色干尸。
她意味不明勾起唇角,须臾又收敛下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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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要引蛇出洞,那这戏定然要做到夸张。
白苓和齐寒梧商量了下,决定再次设宴,这一次并不放在摘星阁,而是在后花园。
除了宴请那些捉妖师外,还请了齐寒梧的姬妾以及被遗弃在后院的女子一道,当然,作为重要主角的苏清秋少不了。
苏清秋开始以自己身体抱恙为由推三阻四的,后来被白苓派去传话的人一刺激,还是答应了赴宴。
齐寒梧好奇问:“你是怎么说服她来的?”
虽说苏清秋没有那么惧怕阳光,但出于血蝶的天性,白日里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让她白日里赴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白苓微扬下颌,还是神神秘秘的口吻:“本姑娘自有妙计。”
其实也没有什么,她不过是派人去和苏清秋说了句,感谢夫人对她的帮助,城主昨晚很喜欢她,就刺激得这蝶妖方寸大乱。
据说,这蝶妖在她的人还没走远时就已经在屋内发疯。
白苓啧啧摇头,心中感叹,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会失去理智。
这苏清秋不是一个蠢妖,只可惜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一碰到齐寒梧的事就先自乱阵脚。
白苓其实有些不理解,苏清秋如此喜欢齐寒梧,可为何要让齐寒梧变成一个荒淫好色之人,让他去宠幸别的女子?
难道她不会吃醋吗?
不对,她肯定是吃醋的,否则,也不会专挑齐寒梧宠爱的女子下手。
那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直接把齐寒梧控制位普通傀儡,假借他的名义抢人吸血不是更好?
白苓想不明白,而这事齐寒梧也想不明白。
对于她的询问,齐寒梧只是自嘲一笑:“或许,她是想报复我吧,让我变成一个疯子。”
白苓略微思考,试探问:“那当时你刚知道苏清秋是妖,将她关押时,可有过其他女子?”
“没有啊,我当时哪有心情谈情说爱啊。”齐寒梧无奈苦笑,凸起的眉骨在眼窝投出一片幽暗阴影。
可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我当时是没有女人,但苏清秋可能误会我已经移情别恋了。”
白苓眼睛亮了下:“怎么说?”
“当时有个——”
齐寒梧本想说,却被一道寒凉如玉碎的声线打断:
“齐城主。”
被宴请的捉妖师们已经陆陆续续入席。
而他们坐在首位,为了更显亲昵,几乎是贴身而坐。
齐寒梧搂着白苓的腰身,而白苓依靠在他怀里,两人在商讨正事,可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城主在和爱妾你侬我侬地说悄悄话。
这种事一般人自然不会在意,苏清秋还没过来,也就齐寒梧的某些姬妾偶尔投来一两道酸味目光。
捉妖师更不会说什么,就当个风月佳事欣赏。
可偏偏有一人没有眼力,在城主和爱妾卿卿我我时,不识趣凑上去。
齐寒梧和白苓同时抬头看去。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白衣玉冠的青年。
容貌若江南烟雨浸润的羊脂玉一般清隽,但生了一双格外冷厉的凤眸,寒潭墨玉似的瞳眸幽黑不见底,生生将出尘之姿染上三分诡谲的妖异。
他鸦青睫羽微微压下,透着薄凉的阴翳,薄而艳的唇角勾起,只是那笑似刀刃般锋利。
白苓和他的眼睛对上,不过须臾便莫名心虚别开,默默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齐寒梧怔了下:“你是?”
“在下林惊鹤,乃是金陵林家的现任家主,前来拜见城主。”
林惊鹤声线异常平稳,只是透着冰封的寒意。
他意味深长看向那快把自己缩成鹌鹑的少女,喉中滚出一声轻笑。
“顺道问候一下某这位——”
青年薄唇勾起讥诮弧度,“新婚夜卷走林家至宝的逃妻。”
白苓猛然抬起头。
什么鬼东西?
而齐寒梧也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