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玉母亲心中庆幸,幸而只是口头上双方有意。
家中一切安好。
只是每一位亲人都说他变化很大。
因治服天花有功,在回礽都的第二日白庭玉进宫面圣了。
白庭玉不了解乾元帝,但不耽误他用谎言遮掩温长宁,他说是在途中萍水相逢的一位江湖郎中告诉他的方法……
之后白庭玉被直接任命为太医院御医。
也是这一天,他去医善堂,去后巷的那个槐树下。
一切如旧,也没有信。
却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薛衡。
还是戴着幂蓠的薛衡。
还没有看见脸,白庭玉却一眼就认出了。
那个一身常服的男人突然从拐弯处现身,逆着光,向他走近。
当初的那一点点不得不承认的喜欢,白庭玉都快忘了。
只是再见到这个人,他笑的温柔,坦然道:
“好久不见,若水。”
薛衡掀起皂纱,打量着他,心中积攒着很多想说的话,最恨他的“不告而别”,可话到嘴边只有一句:
“瘦了。”
于是,白庭玉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干巴巴道:“……你变化不大。”
薛衡一步步走近,白庭玉强装镇定,站立不动。
近到跟前,薛衡突然往前俯身更加凑近,白庭玉心跳漏了一拍。
行医四方这么久,表情管理也算是历练出来了,他声音困惑地问:“你干什么?”
薛衡打量他的脸,不放过每一寸。
两年不见,白庭玉不如以前好看透了。
他在心里迅速下了这个判定。
外人眼中的薛衡坏的透透的,阴险狡诈,冷酷无情,脾气不好。
白庭玉眼中的薛衡:温和随意,偶尔有点小脾气。
而且医学世家嘛,也不是朝堂中的官员,白庭玉就不太关心外界关于薛衡的风评。
他觉得眼见为实,却不知道有的人惯会装。
如今感觉自己快装不下去的薛衡慢条斯理道:“庭玉,我呢,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庭玉毫无防备道:“你问。”
薛衡压低了声音,像是在白庭玉耳畔说出来的:“当时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睡着?”
白庭玉:……
他一时有些头脑发懵。
好半天他明白过来薛衡在说什么。
于是,白庭玉又:……
薛衡见状,将话说的更直白了:“当时夜里我吻你,你是不是没有睡着?”
静了一会儿,白庭玉突然低头搓了一把脸,又抬起了脑袋。
“是。”他承认了,语气颇有些摆烂。
两年分开的时光落在他们身上,好像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相处。
犹如从前一般——虽说也说不上来有多熟悉。
如果说之前薛衡心中横亘着太多的事情,导致他一直隐晦着追人。
那么现在,薛衡问:“你喜欢我吗?”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到白庭玉头上,他震惊地瞪大了眸子。
这么直白的吗?
薛衡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哑然半晌,他就那么看着薛衡,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幻听了。
然而薛衡表情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地说:“我,薛衡,喜欢你白庭玉。”
“所以,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白庭玉浑身僵硬,大脑空白。
这时的白庭玉尚不知道:薛衡这个人哪都烂透了,可偏偏他知道——对待爱情要绝对忠诚。
这时的薛衡也尚不知晓:白庭玉什么都好,可是没人教过他——对待爱情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此时此刻薛衡是以绝对的认真态度在表白,至于后面那半句话,不好说……毕竟薛衡是个烂人,很不讲理的。
而此时此刻的白庭玉还没有那种一辈子的打算,他真的以为是在一起试试看,可以随时中止的那种。
于是,遵循着内心的欲望,薛衡听到白庭玉说了一个字:
“好。”
一个敢问,一个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