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呈外圆内方形,暗合"天圆地方";
纵横各九条主街,交汇处必设卦象地砖;
王宫屋檐悬挂青铜风铃,其声可调和四时之气。
最神秘的是明堂地宫。
当玄带着三牲祭品首次进入时,发现地面天然形成太极图案,穹顶的青铜星盘竟在无光环境下自行运转。
星盘边缘新出现的第六十五道刻痕,让这位太卜惊恐地伏地长拜。
林焱的琉璃瓶此刻悬浮在时空裂隙中。瓶内阴阳鱼停止了游动,死死盯着瓶壁上映出的阳城全景。
在凡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九鼎散发出的信仰之力正编织成网。而网的每个节点,都连接着那位"昊天之子"眉心的金色鼎纹。
阳城的日晷投下第十万道阴影时,夏尘站在明堂最高处的观星台上,手中青铜矩尺正测量着北斗第七星的偏移角度。
在他脚下,这个被称为"昊天之子"的王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
大祭司玄的龟甲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纹。当他把蓍草按新法排列时,二十八宿的投影竟在祭坛地面自行运转起来。
"华族以月相计日,燧族以火候纪年。"夏尘用金刀在青铜板上刻下第一道《夏小正》历法,"今取北斗为枢,分二十四气,定七十二候。"
春分日,王畿百里的农人同时听见地底传来类似犁铧破土的声响;
秋收时,所有按新历播种的粟田自动形成太极状麦浪;
最年长的桑母在冬至夜无疾而终,遗体化作三千颗饱满的黍粒。
次年秋收,阳城粮仓的陶量器换了三次,仍不够盛放多出的五谷。
人们在谷堆深处发现了自然凝结的青铜徽记——"昊天赐丰"四字如虫鸟蜿蜒。
匠师烈的冶炼坊里,一百二十块陶坯整齐排列。夏尘用青铜锥在每块陶坯上刻划符号:
"?"简化作"三",代表天、君、父;
"?"变作"〓",指代地、母、谷;
雷泽波纹与赤水漩涡组合成"水"字...
当第一百二十个符号完成时,所有陶器突然自行烧结,符号泛起暗金色流光。
负责记录的史官契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血珠在陶板上自动聚成"贡赋"二字。
"这不是刻画。"
烈抚摸陶器上微微凸起的纹路,"是昊天上帝在借着我们的手书写。"
赤水上游的矿奴发现了一种泛着银光的奇异石块。
当烈将这种"锡石"与雷泽铜矿混合熔炼时,青铜溶液突然迸发出七色彩光。
新铸的青铜钺:
斩断旧钺时只发出一声凤鸣般的清响;
劈向昆仑玄铁,刃口迸出火星却无卷缺;
夏尘用它划破手掌时,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金红色。
匠人们连夜赶制的三千件兵器,在晨光中自动排列成先天八卦阵型。最老迈的冶炼师突然年轻了十岁,他颤抖着说在火焰中看见了"禹"字形状的符文。
五万名战俘在皮鞭下夯筑的土台,正以阳城为中心向八方延伸:
东方青土道直抵泰山,路面掺入海贝粉,月夜会浮现龙鳞纹;
西方白土道通向昆仑,每十里设青铜柱,柱顶永远指向北极星;
最神秘的中央玄道下埋着九鼎碎片,信使赤足奔跑时速度堪比奔马。
当第一条驰道连通雷泽旧地与阳城时,沿途的十二个部落同时献上图腾柱。这些柱子插入夯土层的刹那,道路两侧自动生长出永不枯萎的朱草。
林焱的琉璃瓶内,黑白双鱼正在吞食新生的文明之光:
历法改革产生的秩序之力被阳鱼吞噬;
文字诞生的信息洪流被阴鱼吸收;
但那些青铜器上莫名浮现的"禹"字,却让瓶壁出现了细不可察的裂纹。
阳城的谷仓已堆至檐角,新筑的夯土城墙投下的阴影,正缓缓覆盖那些仍以兽皮遮体的边远部落。
夏尘立于九级玉阶之上,指尖摩挲着青铜钺刃口——那里映出赤水对岸不肯纳贡的"有扈氏"图腾。
大祭司玄将龟甲灼出第九个"损卦"时,十二支青铜量器正陈列在明堂中央。这些铸有"受命于天"铭文的容器,此刻盛满各色谷物:
雷泽之滨的华族献上紫穗黍,粒粒皆带星斑;
赤水上游的燧族缴纳赤晶粟,在量器中自动排列成卦象;
最边远的"防风氏"却只倒出一把霉变的黑麦,其中混着幼童的指骨。
"十取其一天之道。"夏尘挥钺斩断一节青绳,绳结恰好分隔量器十分之一,"抗税者——"
话音未落,量器中的谷物突然翻涌,霉麦化作黑雾笼罩防风氏使者。待雾气散尽,那人已变成一尊青铜跪像,掌心朝上作纳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