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气氛凝滞如铁。程咬金龙袍下的双手攥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烛火摇曳中,他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看着阶下跪着的两人,恍惚间又看到了秦琼与罗成当年跨马提枪的英姿。“拖下去,砍了吧。”话音落地,整个大殿仿佛被抽走了空气,寂静得能听见大臣们粗重的喘息。
程咬金踉跄着扶住廊柱,老泪纵横。他想起当年在瓦岗寨,与秦琼的历历往事,秦琼已死,他的一切罪过当然也都消散了;也记得叛将罗成,曾为大魔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此刻身后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他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陛下!”魏征白发颤抖着伏在地上,笏板重重叩击地面,“秦怀玉与罗通虽犯大错,然念其年少无知,且秦、罗两家……”话未说完,王伯当已跟着拜倒:“请陛下念在他们先辈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裴元庆“噌”地抽出腰间佩剑,狠狠插在殿前:“若斩了他们,末将愿陪他们共赴黄泉!”罗士信更直接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疤痕:“请陛下饶他们一命吧,臣也愿陪他们共死。”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进来——竟是罗成的遗孀,罗通的生母,单冰冰。她发髻凌乱,钗环散落,衣摆上沾满泥污,显然是听闻消息后不顾一切赶来。“陛下!”她跪在程咬金面前,泣不成声,“罗通这逆子若死,我绝不独活!但求陛下看在我兄长单雄信的份上,饶罗通一命!”
程咬金猛地起身,袍角扫落案上奏折。他大步走到殿门前,望着殿外跪成一片的臣子,又回头看向被押解的两个少年。长安的暮色正漫过宫墙,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怀玉、罗通即刻赶赴英烈祠,跪拜三天,证明自己的诚意。然后,不许请工匠,就用你们自己双手,重新修沏英烈祠。最后,回来这大殿上,向众臣谢罪。”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叩谢声,程咬金瘫坐在地,泪水混着血渍滴落在青砖上。秦怀玉与罗通抬起头,四目相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震撼与喜悦。
“好了,众臣散朝,锦衣卫给孤押着两个逆子,前往英烈祠,孤要亲自监督,望他们能记住这一次教训。”程咬金的语气,仍然是冰冷之极,但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锦衣卫押着秦怀玉和罗通,程咬金和群臣则跟在身后,很快就来到了英烈祠。
“来啊,将两个逆子押到英烈祠门口跪下。”程咬金余怒未消,冷声开口。
秦怀玉和罗通乖乖的跪在地上,心中也是充满了懊悔。
程咬金仰头望天,大声道:“逝去的兄弟们,是孤的错,养了这两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