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起来，语气也愈发意味深长：“朕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定国公府……朕要的，是那些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离开皇宫时，夜色更深了，雨势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大了。

江瑾安立在雨中，仰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惠帝的密旨，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他身上所有的束缚，也让他彻底放开了手脚。

既然祁王一党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那么，就别怪他……请君入瓮了。

早朝之上，果不其然，朝堂之上的气氛，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先是几位御史，上奏弹劾江瑾安，言辞激烈，句句诛心。

“都尉江瑾安，权势熏天，把持朝政，实乃国之蠹虫！”

“定国公夫人乃是江瑾安姑母，于情于理，江瑾安都应避嫌，不该插手定国公府一案！”

“顾长忆乃是定国公府二公子，与定国公顾忠父子连心，如今却被江瑾安藏匿于江府，此举，分明是包庇罪臣，藐视朝纲！”

……

弹劾之声，此起彼伏，矛头直指江瑾安，朝堂之上，只一瞬间，就变成了攻讦江瑾安的战场。

祁王一党，终于露出了獠牙。

江瑾安立于朝班之首，面色沉静，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任由那些弹劾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却丝毫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早就料到祁王一党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弹劾，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

吏部，程文昊对着堆积如山的官员考绩卷宗，揉了揉眉心，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烦躁。

“程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程文昊回头，便见傅子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正含笑看着他，目光温和，一如往昔。

“傅大人。”程文昊略略拱手，神色淡淡，语气疏离，“不过是些公务罢了，不劳傅大人挂心。”

傅子晋却像是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一般，依旧笑意盈盈。

目光落在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上，状似随意道：“程大人刚来吏部不久，想必对这些卷宗还不太熟悉，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傅某定当竭尽全力。”

程文昊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多谢傅大人好意，不过，傅大人隶属都尉司，程某这点微末小事，就不敢劳烦傅大人了。”

他心里清楚，傅子晋此刻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真的关心他的公务，恐怕又是来试探他，打探消息的。

傅子晋似乎也察觉到了程文昊的疏远，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程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理应互相扶持。何况……”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程文昊身上，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何况，你我之间，也算得上是……旧识了，不是吗？”

程文昊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了傅子晋一眼，语气冰冷道：“傅大人说笑了，程某与傅大人何来旧识之说？傅大人若是无事，就请恕程某公务繁忙，不便奉陪了。”

说完，程文昊便不再理会傅子晋，转过身继续埋首于卷宗之中。

傅子晋站在原地看着程文昊的背影，眼底的温和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晦暗。

终究，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