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青鸾刚出了营帐,迎面就撞上了自个儿老爹:
“ 爹?你怎么也过来了?”
李尧搓搓手、赔笑开口道:
“ 嘿嘿 ~ ~ ~ 爹这不是关心这小子吗?他怎么样了?还没缓过来呢?”
李青鸾听着此话白眼一翻:
“ 您老不想着排兵布阵前去迎敌,反倒关心他这么个没亲没故的废材 ”
李尧上前两步给了女儿一个爆栗:
“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跟他是一个武学师傅,这孩子对为父也是颇为敬重 ”
“ 好歹也是爹看着长大的,自个儿也是正五品的将军,跟你老子只差了两阶,在你嘴里还成了废材了?”
李青鸾揉着头一脸鄙夷:
“ 他这辈子也就这官职了,您瞧瞧郡主娘娘定亲了他就要死不活的,把咱们大昭的百姓将士都放哪了?”
“ 也就是有个好祖父蒙阴,小时候就打不过我,他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了?”
“ 一去看他就整那副逼良为娼的样子,好像陛下让他来做军妓似的 ”
李尧连连打断:
“ 诶诶诶!你这越说越没正形了啊!叫人家听去你该如何自处 ”
李青鸾白眼一翻:
“ 谁爱说什么谁就说,女儿身正不怕影子歪,女儿刚才说了,再给他两天时间 ”
“ 到时候要是还要死不活的,女儿直接杀了他以正军纪、也好过他整日怨天尤人 ”
话落扭头就走了,独留李尧在原地气的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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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已至未时、现下已经来到秋季、不似前两个月那般燥热了;
街上行人也多了不少,这是小商贩最好售卖物件的时候;
一辆马车缓缓从何家驶出,车厢内坐着的,是何嬅锦与祁曼璇母女二人;
如今,何嬅锦带着女儿暂住娘家,得益于商君盛的恩典,何嬅锦的两个嫂嫂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况且,祁家虽已没落,可宫里却新晋了一位柔妃娘娘,那可是祁曼璇的亲姑姑;
再加上祁曼璇才名远播,眼瞅着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在这个时候对她们母女示好,倘若祁曼璇能觅得佳婿;
日后或许还能借着乘龙快婿的势头让何家更上一层,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马车内祁曼璇依偎在母亲身边,脱离了祁家后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祁曼璇歪着头问何嬅锦:
“ 阿娘要带女儿去何处啊?”
何嬅锦嬷嬷女儿的鬓发,淡笑着开口道:
“ 去见你父亲的老情人 ”
祁曼璇猛地起身,瞪大眼睛问何嬅锦:
“ 阿娘?父亲有其他的相好?”
何嬅锦笑容淡淡:
“ 那人是你父亲青梅竹马的表妹、叫任鱼儿,当初你父亲为了仕途抛弃她娶了阿娘 ”
“ 任鱼儿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在你父亲身上留下些她的痕迹,指望着阿娘受不了与他和离 ”
“ 毕竟阿娘出身名门,何家如今虽然落寞、但当年阿娘也是举全族之力培养的姑娘,她以为阿娘咽不下这口气 ”
“ 可多年来阿娘睁只眼闭只眼,只为了何家的满门荣耀与他周旋,这也是为什么你两个舅母、也不敢对咱们母女不客气 ”
“ 早在得知昭安王殿下定亲那日、她怀有双胎之事便传到了你祖父祖母耳中 ”
“ 倘若她不是动了想把那两个贱种放到阿娘膝下的心思,我也懒得出手对付她 ”
“ 原本想让她堕胎就算了,但祁家人死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动手 ”
“ 庄子上的人说她近来时常发疯,祁家人都死了、她跟你父亲青梅竹马、不下去陪着怎么成呢 ”
一番话说完、旁边的祁曼璇已经红了眼眶,此刻声音哽咽开口道:
“ 阿娘 ~ ~ ~ 您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 ~ ~ 都怪女儿和辰戍没用,为人子女却保护不了阿娘 ~ ~ ~ ”
何嬅锦温柔的为她拂去泪珠:
“ 傻孩子,这跟你们姐弟有什么相干?况且阿娘同你父亲本就没什么感情 ”
“ 借着祁家的势力保住何家现在的荣华,不过是等价交易罢了 ”
“ 人前他对你们姐弟也算尽了父亲的职责,多的阿娘也不强求,世家大族哪有什么真感情在呢? ”
祁曼璇心疼的抱住母亲:
“ 是父亲他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这样好的阿娘配得上天下所有男子 ”
何嬅锦温柔的拍了拍女儿后背:
“ 阿娘有你们姐弟足矣、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不过是添色罢了 ”
“ 一会儿阿娘要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对丈夫养在外头的女人 ”
“ 如今曼璇不比以往,顾念着柔妃娘娘的面子,想必最多不过是嫁个世家公子 ”
“ 男人是最没用的东西,权利、金钱、后院、前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女子治家之道 ”
祁曼璇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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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末、马车缓缓停在一座宅子前;
这宅子伫立于乡间小镇,然宅子的装饰就是个缩小版的祁太师府;
原本五进五出的大宅院换成了三进三出,但其用料做工都如出一辙;
下了马车的何嬅锦瞧着此景冷笑一声:
“ 她还真是执着啊 ~ ~ ~ 不能正大光明在你父亲身边,反倒成了她的执念了 ~ ~ ~ ”
祁曼璇也一脸厌恶:
“ 此等有心计的女子、也不知父亲看上她哪儿了,竟还由着她这样做 ”
内院的嬷嬷听见说话声连忙出门,看见何嬅锦她们神色一喜:
“ 老奴见过大小姐,见过小小姐 ”
这人是何嬅锦在何家用惯的老嬷嬷了,就算还在祁家时、私下里也是这么叫的。
何嬅锦点点头:
“ 人在哪儿呢?”
那嬷嬷陪着笑接话:
“ 这两天知道了祁家倒了她闹腾的厉害,老奴记着夫人的嘱咐就把她捆起来了 ”
“ 现在在屋里躺着呢,已经六个月了肚子都挺大了,老奴带二位主子过去 ”
何嬅锦点点头、带着女儿跟在嬷嬷身后。
室内光线昏暗、层层纱幔遮挡住正好的阳光;
一个嬷嬷对着床上的人破口大骂:
“ 呸!那短命鬼都死了你还装这副样子给谁看?要不是我们大小姐仁慈早给你勒死了! ”
床上的任鱼儿被拇指粗的麻绳困着半躺在床上,发丝微乱一脸心如死灰;
即便已经有孕六个月依然不见臃肿,除了肚子大旁的地方还是纤细的;
何嬅锦一眼瞧上去就知道祁澈为何念念不忘了,任鱼儿的确长了一张芙蓉美人面;
莫说与她这寡淡面皮相比,便是正值妙龄的女儿都逊色她几分。
这也就理解了向来看中门第的任蝉玉,会这么向着任鱼儿的原因了。
祁曼璇眸中也是情绪复杂,终是明白什么男人都躲不过一个色字。
带着她们的婆子轻咳一声,守在床前的婆子转过头;
瞧见何嬅锦后连忙笑着上前行礼:
“ 老奴给大小姐、小小姐请安!”
何嬅锦笑着点点头:
“ 你们先下去吧,我跟任姑娘好好聊聊 ”
二人眼神警告了任鱼儿一番后笑着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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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何嬅锦居高临下看着任鱼儿:
“ 以你的姿容才貌,做个小官家正头娘子、夫妻和美一辈子不好吗?”
“ 你应该比我了解祁澈,这么个男人值得你穷其一生吗?”
床上的任鱼儿有了些生气:
“ 嗤!正头娘子?是啊 ~ ~ ~ 假如没有你,我就是澈哥哥的正头娘子 ”
“ 你个插足我二人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何嬅锦坐在桌前、听着此话好笑不已:
“ 我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蠢,你二人之间岂是我拆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