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仕洋脸色铁青:"你疯了!这是我们的亲人!"
阮惜文凄然一笑,"我的亲人不就站在这里吗?"她的目光扫过庄仕洋,"这府中真有赤脚鬼,但那赤脚鬼不是我女儿,是要将庄府祖宗烧干净的我!"
"惜文,别这样..."庄仕洋向前迈了一步,脸上写满痛心,仿佛眼前这个举着火烛威胁烧祠堂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雨水顺着阮惜文散乱的发丝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片小小的水洼。她的中衣已经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产后虚弱的身形。可她的手臂却稳如磐石,烛火在祠堂穿堂风中纹丝不动。
"退后!"阮惜文厉喝,烛火又向帷幔靠近了几分,"否则我立刻点火!"
庄仕洋停在原地,忽然叹了口气:"你们先退下。"他对家丁们挥挥手,等祠堂里只剩他们二人时,他竟缓缓跪了下来。
"为夫错了。"他声音哽咽,眼中竟真的泛起泪光,"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段天师说这两个孩子会克死母亲,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看你出事啊!"
阮惜文的手微微颤抖,烛泪滴在她手上,她却感觉不到痛。面前这个男人表演得太真实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他的鬼话。
"那好。"她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就放我们母女离开庄府,我保证永远不再回来。"
庄仕洋的表情凝固了。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惜文,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让阮惜文浑身发冷,"我给了你台阶,你却不知好歹。"
他突然提高声音:"来人!按住夫人!既然夫人说自己是赤脚鬼,就代子偿还,将夫人腿打断!"
在阮惜文挣扎时,一句话阻止了她,“放心,我会将孩子送去儋州我好友处好好养大。”他低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仿佛在说情话。
阮惜文死死抓住庄仕洋的衣袖:"你...发誓..."
"我发誓。"庄仕洋温柔地掰开她的手指,"只要你乖乖的,不再闹事,我保证孩子们平安长大。"
四个家丁冲进来,两人制住阮惜文的手臂,两人控制汲蓝,一个嬷嬷夺走了孩子。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庄仕洋亲手接过一根木棍,怜爱地擦去阮惜文脸上的泪水,"为夫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
第一棍落下时,阮惜文听见自己腿骨断裂的脆响。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不能在这个畜生面前示弱。
"我不想的。"庄仕洋摇摇头,第二棍精准地落在她另一条腿上,"可是父亲的死得有个说法。"
阮惜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穿透雨夜,连西院的周如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怀里的语山吓得大哭起来,语琴则死死抓住母亲的衣襟,小脸惨白。
庄仕洋看着昏迷的阮惜文,"把夫人抬回房,请李大夫来看看。记住,她是悲痛过度摔断了腿。"
当阮惜文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黎明。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腹部,却只碰到缠满绷带的双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撑起身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夫人别急。"守在床边的汲蓝连忙按住她,她的眼眶通红,"两个小小姐确实被送去儋州了,只是夫人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