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经过一夜的疗养,暖暖的高热完全退了,只是小脸还是有些病中的苍白。
丁香将熬好的药端来,赵钧也随之大步流星而来。
丁香笑道:“今日这药,可是世子盯着熬的。”
茶盏磕在青瓷托盘上发出脆响,崔嘉逸倚着门框,:“世子这般,倒真像是我们暖暖的当家郎君了?”
赵钧耳后腾起薄红,却梗着脖子将药碗捧到暖暖唇边:“当心烫。”
崔嘉逸幽幽道:“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这般越矩,好似不大合适吧?”
“当初世子给王妃的回信中可说了,什么儿女私情非立身之本……”
赵钧后颈一阵发毛。
他是真服了他母妃那张嘴,是真的一点后路不给他留啊。
崔嘉逸:“书信里言之凿凿,如今世子怎就转了性子?莫不是这纸信笺会自己长出反骨?”
赵钧后颈泛起细密的汗,他干笑着蹭了蹭鼻尖:“那时年轻气盛,不懂……”
“不懂什么?不懂见色起意?”崔嘉逸站直身子,揶揄道:“我瞧着世子倒是懂的很,见了暖暖生得貌美,便把‘非立身之本’抛到九霄云外了?”
赵钧耳尖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衣裳。他喉结动了动:“崔姑娘温婉贤淑,与旁人自是不同……”
“温婉贤淑?”崔嘉懿陡然拔高音量,“你夸人也靠点谱行不行?”
暖暖:“……”
怎么还埋汰她来了!
赵钧赔着笑:“天下美人如云,可……”
“只有暖暖让你春心大动?”崔嘉逸突然起身逼近,“我看世子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妙,见了暖暖就挪不开,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在信里故作矜持?”
赵钧定了定神,突然挺直脊背:“若说见色起意,世家女子哪个不美?可我只对她如此,难道这不代表着与众不同?三叔若不信,大可问问自己年轻时,难道从未因一眼倾心,乱了平生章法?”
崔嘉逸:“……谁是你三叔?”
赵钧立刻改口:“崔大人!”
崔嘉逸:“……”
……
崔嘉逸甩着广袖离开的声响惊得窗棂上的花影乱颤。
暖暖还在为赵钧和三叔刚才的那些话出神。
赵钧端起药碗时,她机械地张开嘴,苦涩的药汁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才猛地回神。
“你、你方才和三叔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盯着他手中的碗沿,声音细得像春日柳絮。
赵钧的耳朵瞬间红透,“你、你没听懂?”
暖暖垂眸摇头,绞着帕子的指尖藏在袖中,“我好像……没太明白。”
“不是,你,你怎么能没听懂呢?”男人锦靴在青砖上重重一磕,“昨日送糖,今日送药,我在你眼里是吃饱了撑的才做这些事的……”他忽然住了嘴,见暖暖歪着脑袋盯着自己,耳尖烧得能煎茶,“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谁故意了?”暖暖笑出声,拈起案上的乌梅糖抛进嘴里,酸甜滋味漫开,“三叔听懂了,可我不如三叔聪明,我就是没明白你们聪明人之间的哑谜。”
赵钧张了张嘴,突然想起崔嘉逸方才戏谑的眼神。
他盯着药碗里沉底的药渣,喉结动了动:“我、我母妃给你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