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好奇实验室有关的记忆,我没有留下多少,而且现在怎么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以为同行者只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实验室,于是对实验室相关好奇的鬼丸国纲,在露出了自以为完全理解了的表情的同时,也对同行者们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发表了微妙的抗议。
“?不是……谁在乎这个了啊!鬼丸国纲!虽然说对这个也不是不好奇……但大家关注的重点,明显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半个生物学父亲’好吗!就算是实验室产物,‘半个’这种说法也未免太……”
第二个破防的奇美拉,看上去属实是让鬼丸国纲的抓重点能力气得不轻,“你合着就只听到小次郎那句话里的‘实验室’了是吧?!和那‘半个’相关的事你压根一句没听是吧!”
“……实际上我有认真在听,但就算你问我这个……我也只能用‘大家那个时候都是这么说的’,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是什么成分。”
鬼丸国纲一脸诚恳,虽然在场的大家看着鬼丸国纲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嘲讽了一样……
“阿槐都说了他不知道,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打从鬼丸国纲被惹恼到说出那句‘你配吗’开始,脸就又一次阴下去的大典太光世,这时候站了出来,神色阴郁的瞅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几刃和人。
“大典太,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这次开口的是眼瞳灰绿而发丝枯黄的一文字之祖,那只有些无神的灰绿色眼瞳里满是对大典太光世行为的不认同,而那张纵然残损也仍旧绮丽的面容,则怪异的,被自面上裂隙里爬出的,末端有着焦枯痕迹的肉色触须扯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脸。
“……这不是惯着……阿槐是真的不知道……”大典太光世的神情更阴郁了些,但最后却只是叹着气,有些苦闷的解释了起来。
“阿槐那‘半个生物学父亲’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就是在把阿槐送到爷爷那边之前,清理掉了实验室里那些道德底线全无的东西,原本打算植入到阿槐脑内的记忆。而作为实验品的时候的记忆……”
大典太光世的表情很不好看,透着一种混合了嫌恶与厌憎的鄙夷,又多少有些对并不在这里的某些家伙的杀意。
“那个时候阿槐还是嵬,本就没有残留下来的片段给现在的阿槐……也亏得那些人要么是被阿槐的‘父亲’处理了,要么就是被爷爷处理掉了,最后的一个漏网之鱼也是落在了阿槐手里……那群连人都算不上的渣滓,就那么轻松死掉也太便宜他们了。”
鉴于大典太光世上一次露出这种不加掩饰的恶意,还是对曾经迫害过鬼丸国纲之前时期的那些家伙和经常活在对话里被殴打的世界意识。
所以虽然对大典太光世言语里‘连人都算不上的渣滓’的本质也算是有了点数,但小次郎还是出声问道,“所以‘父亲’和‘半个生物学父亲’……”
“……是一个人,一个因为母亲被迫害致死所以走上了歧路的研究者。”大典太光世沉默了半天,然后才露出了不太情愿又像是恨铁不成钢一样的表情,拧着眉心,做出了回答。
“虽然做人做事也很拟人,但是比起那些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嵬,以及嵬的自我被摧毁后,再诞生的阿槐当作人的家伙,作为嵬,也是阿槐的半个生物学父亲,即部分基因与技术提供者……他至少还算有良心。”
“?不是……什么叫部分基因和技术提供者?合着鬼丸他和嵬是同一个……我说他为什么总是对疼痛无动于衷,连神经反射都基本看不出来,而且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判定也一直很……”
小次郎大为震撼,他还以为鬼丸国纲那种不把自己当人而是当物件一样评判损伤的价值观,基本上都是因为当时在护理科做检查时查出来的那些完全就是凌虐的行为有关,结果现在听大典太光世这么一说……
……不是合着还有实验室的份在啊?!原来嵬和阿槐实际上是同一个身体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连身体都换了吗?!
“?也还好吧?只是因为觉得比那更痛更糟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所以感觉也就那样?所以光世你果然是有爷爷的记忆在吗?”
鬼丸国纲对小次郎的震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让本就脸色称得上五彩纷呈的众者,神情更加扭曲了几分,他更多的关注点反而是在从大典太光世的表现上看出来的,那理应属于某个老人的反应上。
“……我当然有,甚至包括阿槐你那半个生物学父亲还有后期结识的战友等一系列关心阿槐你的人在内的记忆我也都有,毕竟我的本质是所有希望阿槐你能幸福的执念聚合体,有大家的记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大典太光世微妙的沉默了片刻,最后也还是没提鬼丸国纲作为山林的精魄时期所结识的那些信徒,而只是说了鬼丸国纲作为阿槐的时候所认识的那些人,“还是说阿槐你又开始钻牛角尖,觉得自己不配得了?”
把其他人和刃的追问打成咄咄逼人,但是轮到自己就开始理直气壮连环逼问的大典太光世,露出了犀利的眼神,“你不会真的又开始了吧?”
鬼丸国纲被大典太光世的追问噎了一下,那只血色的眼瞳也因此多少颤了颤,但他面上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没有的事……只是多少有点……心情复杂……”
大典太光世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鬼丸国纲那只血色的瞳子,隔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应答:“你最好是。”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