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失踪的前任,齐筱雅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
明明已是初春,她却感觉浑身冰冷,可偏偏忘了要把窗子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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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西南四环。
鞠各庄,安治部家属楼。
宽敞的客厅里,一名少妇围着围裙,正在麻利地打扫卫生,桌上的饭菜冒着喷香的热气。一个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电视,待听见屋外传来开锁声,当即欢呼雀跃地冲向家门口。
“爸爸下班啦!”小姑娘张开双臂来了个飞扑,使劲撞进吴运鲲怀里。
“宝贝儿,举高高!”吴运鲲托住女儿的肩膀,使劲朝高处举了几下。
“真难得能准时回家。”少妇帮吴运鲲脱下风衣,随后递上香浓的热茶。
“还是家里的饭香啊......”闻到满屋饭菜香味,吴运鲲满足地眯起眼睛。
“爸爸,明天我想去海洋馆!”小姑娘拽住吴运鲲,撒娇似地晃悠起来。
“那明天让妈妈带你去。”吴运鲲摸摸女儿的脑袋,眼神里满是宠溺。
“要爸爸一起!我爸爸一起!”小姑娘的嘴巴登时撅得老高。
“爸爸明天还要值班,下回一定!”吴运鲲告饶般地赔笑道。
“乖,别难为爸爸啦。”少妇温言细语,把吵闹的女儿搂进怀里。
妻子温柔贤惠,女儿活泼可爱,家庭美满和睦。
此刻吴运鲲尽享天伦,只觉得自己不枉此生。
......
夜深人静。
妻女早已睡下。
吴运鲲来到书房,将屋门轻轻反锁。
玉珏光芒播撒,旋即归于黯淡。
有声音莫名传出,听上去稍显刺耳。
“什么事?”
“送走了吗?”
“还用问?”
“......那就好。”
通讯很快结束。
吴运鲲收好玉珏,深深地吸了口气。
吴运鲲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批人里有对母女,年龄与自家妻女大致相仿。他很明白“送走”代表什么,在同理心的影响之下,情绪也略微有些低落,不过就仅此而已。
在吴运鲲的观念里,生命本就有贵有贱。
为了那个伟大的目标,这些只是必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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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头绪吗?”
“完全没有。”
“禄田先生怎么看?”
“是我哥在帮着查。”
没有阳光的客厅略显阴沉。
上官凝漪蜷坐沙发,捏着壶盖来回旋转。
秦教授在少女对面,端着茶碗眉头紧皱。
“你还没告诉令尊?”秦教授若有所悟地问道。
“他每天那么忙,才没空管这些。”上官凝漪摇了摇头。
“那可未必,毕竟是你的事。”秦教授如是说。
“在他眼里,这可不算正事儿。”上官凝漪挤出一抹苦笑。
转眼已是傍晚。
上官凝漪告别秦教授,来到学校附近的斜街。
走进经常光顾的小面馆,她找了个位子径自落座。
眼见熟人光临,面馆老板想都没想,便端来牛肉汤和两碗面条。
过得片刻功夫,却见那男孩迟迟没来,心里则不由得有些纳闷。
“撤一碗面?”
“没事儿,您放这儿吧。”
望着少女失神的双眼,老板自认为猜到了答案,便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心里暗骂那小子不懂得珍惜。上官凝漪则以手托腮,盯着面碗怔怔出神,许久都没有动筷子。
听说失踪者的亲友们,都会经历相似的心路,即从震惊到拼命寻找,再从拼命寻找到无尽等待,又从无尽等待变为无奈认命。上官凝漪很清楚这点,却不甘心成为其中一员,所以这些天始终在寻找他。
当然,只是通过自己的关系,并没有对父母开过口。
父亲是个理智的人,绝不会做无用的事,譬如在烈阳共和国寻找失踪者。如果退一步讲,倘若失踪者是自家女婿,父亲兴许还会为此努力,可不管在她心里有多重要,那人说穿了只是个大学同学。
至于母亲那边,想来会纵容这份任性,只要她张嘴便会帮忙找人。不过与此同时,母亲想必也会借机劝说,希望她能尽早放弃幻想,以免让不切实际的希望徒耗心神。
“呼......”
上官凝漪有些烦躁,于是长长吐了口气,失神的眼中扬起一抹异色,似有某些情绪在脑中来回搏斗。在老板震惊的目光中,少女将两碗面条倒进汤里,带着一股狠劲炫了个盆干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