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八早上,天蒙蒙亮。
白毅裹着两床棉被正沉浸在梦乡里,呼噜打的还挺匀称。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大川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手里攥着个铜锣,脸上写满了纠结。
他时不时回头张望,只见尤凤霞猫在门外,一个劲儿地冲他挤眉弄眼,做着夸张的手势。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他好好吓唬吓唬白毅。
可大川哪敢造次啊!他可是知道自己姐夫练过,而且听老尤说一个人打七八个壮汉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大川握着锣槌的手都在发抖。
自己也是倒霉,大清早起来不好好吃饭,非贪玩干嘛?被尤凤霞罚叫白毅起床。
就在这当口,一阵穿堂风掠过,白毅迷迷糊糊觉得脖颈发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皱着眉头睁眼,正瞧见大川举着铜锣的滑稽模样。
“嗯?你小子,拎着个锣在我屋里演哪出呢?”
大川顿时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比吞了黄连还苦。
铜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姐、姐夫...”
他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是...是我姐让我来叫你的!不关我事!”
说完这小子撒腿就跑,生怕白毅抓他。
"快起来吃饭啦~"尤凤霞倚在门框上,一手叉腰,一手转着他车钥匙,嘴角翘得老高。
活脱脱一副"看我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得意模样。
白毅打着哈欠踱到饭桌前,发现老丈人正闷头扒拉着小米粥。
见他来了,老尤赶紧把最后一口咸菜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小毅啊,今儿厂里没啥要紧事,你中午就回来接她吧。”
“咳咳咳!”
白毅一口油条卡嗓子眼,连忙灌了半碗粥才顺下去:
“中午就接?”
他又瞪了瞪眼睛:“爸,我今天得跑咱厂仨大主顾呢,最快也得下午两点多能回来。”
白毅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可是你亲闺女啊,怎么跟送瘟神似的?
老尤神神秘秘地左右张望,确认老伴儿在厨房忙活,这才压低声音:
“你妈昨晚上发话了,说这是你媳妇儿,让你带回家好好管教。”
说完,老头儿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噗..”白毅又一个没忍住,半口粥喷出来,呛得直拍胸脯。
他边擦嘴边笑:“不是,凤霞这是把咱家房顶掀了还是怎么着?妈平时那么疼她,这才跟家待几天就..”
他话都没说完,就听见厨房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老尤吓个激灵,赶紧拉着白毅说道:
“吃差不多了吧?走走走,上班儿去。”
白毅嘴里啃着个煮鸡蛋,还没吃,愣是一口吃下被老尤拽着出了门。
......
到了厂里,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今天厂里大扫除,全面停工,就是纯打扫。
车间里,老师傅们带着年轻工人在给纺纱机做保养。
几个女工蹲在地上用棉纱仔细擦拭着机器表面。
仓库那边传来‘嘁哩喀喳’的声响。
竹子小陈带领一群小伙子正在清理积攒一年的边角料。
就连平时最不起眼的垃圾站、厂区角落,也有人拿着扫把和抹布在认真打扫。
食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