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槽边刷牙洗脸后,脑袋清醒了不少,小电锅的水开了,曾凡从冰箱拿出一根火腿肠剥皮切成几块扔锅里,然后撕开一袋泡面放进去,再打一个鸡蛋放里面,盖上盖子等了半分钟断电,拔掉电锅插头,一顿早饭准备好了。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解决战斗,回卧室拿过羽绒服穿上,带好帽子口罩和手套,把全身包裹严实,关闭房间的灯来到院子里。
打开院子铁门,将他的坐骑山地车推到门外,然后锁好院门,骑上车子出发。
向北出了胡同左转就是出村的水泥路,六点刚过,外面天色的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朦胧的星光看路。
好在曾凡早已经习惯了,出村以后沿着公路一直向北骑行,这个时间路上车不多,偶尔才有一辆汽车从自己身边快速驶过。
他常年的活动范围就在村子和镇上的沙发厂,觉得买汽车浪费,因此一直没买车,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锻炼身体两不误。
骑了半个来小时后,曾凡到了王李铺南边开发区的一家工厂,外面车棚锁好车进去车间。
这家工厂占地十几亩,规模在镇子里排不上号,主要产品就是各式沙发,有代工的单子,也有自有品牌的产品,年销售额据说上亿。
卖出去多少沙发那不是曾凡考虑的事情,他就是个挣工资的打工人,只要有活干按时发工资就行,别的事情他一律不关心。
他的主要工作是根据图纸要求,把裁好的木料木板钉成沙发框架,工作时间是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中间休息两个小时,一天工作八小时,自愿加班不强制,当然也没有加班费。
加班没有费,可是迟到早退却要罚款,至于请假那自然要从工资扣除,一百多人的厂子照样要每天打卡,八小时少了不行。
工资的主要组成就是基础工资、计件工资和奖金,工作十多年的他算是熟练工,一个月能挣到手一万多块,在厂子的工人里面也算中上水平了。
曾凡提前二十分钟到车间,已经有人到了,拿着气钉枪正忙活,是一个新来的年轻人付征,说是新来的,其实也干了快满一年,不过在这个车间里,无论是按资历还是按年龄算,他都是地道的小字辈。
两个人都没说话,点头打招呼后各忙各的活,他们厂的沙发制作是先统一下料,然后由一个工人完成框架全部组装工序,再交由总装车间去加海绵外套等其他组件,完成最后制作,海绵的分割裁剪,皮革布艺等外套制作还有单独的车间,这样质量有保证,出了质量问题当然也方便追责。
到了自己的工作台,检查工具和材料后,曾凡开始一天的工作,将一根根不同尺寸的木条、木块、木板用气钉枪、电动扳手、木螺丝组合起来,然后安装蛇形弹簧和弹性绷带,制成完整的沙发框架。
这个车间里有六个他们这样的工作台,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订单,完成的框架样式也不一定完全相同,当然不同订单工价也有所差别。
每天八小时基本工作时间,他们想要挣更多工钱,要么效率提高,要么就自愿加班,前提是有足够的订单。
在这个沙发厂工作超过十年,曾凡也算资深员工了,有订单会优先考虑他,厂子的效益一直很不错,一年到头只要不放假,大部分时间都有活儿可干,收入很稳定。
不同的沙发框架有轻有重,从十几公斤到几十公斤不等,是个很需要力气的工作,他们车间都是男人,隔壁负责安装海绵和外套的总装车间,就是男女搭配的车间。
曾凡不喜欢说话,这样的场景可以专心工作,按劳取酬很适合他,因此在这里一干就是十多年。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一个新的框架在他手中逐渐成型,车间里其他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在各自工作台忙活,车间里气钉枪的嘟嘟声不断。
“哥几个停一下,去会议室开个会,咱们老大有最新指示!”车间门口站着一个光头的男人,开口招呼道。
光头男人是旁边下料组的组长王建民,也算是车间小头目,他们是木工车间,主要就是制作沙发框架,工作相对比较独立,只有十几个人。
时间过了七点半,工人当然到齐了,会议室就在车间门口一个简易房里面,同时也是他们的水房和主任的办公室。
会议室三十多平米,对着门口一张办公桌,四面靠墙都摆着皮沙发,中间空地还摆了三组,除了少数开会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的休息场所,中午不回家可以在这睡觉。
自家生产的东西,当然舍得用料,会议室的沙发都是上等牛皮,不过年代太久,很多地方皮子磨起毛了。
人都到齐,办公桌后的车间主任咳嗽一声,看下面的人继续说话,毫不在乎他的面子,忍不住高声:“都静一静,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