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在书房里左顾右盼,如同一条被冻僵的蛇一般,慢悠悠地朝傅子骁扭了过来。
却在看见傅子骁身后坐着的太子后,目光嗖地一闪。
整个人立刻如同一棵小白杨般站的笔直。
双手五指伸直,紧贴大腿两侧,使劲绷直身体。
朝着傅子骁大声喊道:
“报告!”
“永定侯!”
“末将韩金童向你报到!”
“请永定侯指示。”
傅子骁嗤之以鼻。
这韩金童在自己面前惯会撒娇卖痴,这会瞧见了太子,倒是会装象。
韩金童又一脸严肃地朝太子行礼,“末将韩金童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吉祥!”
这问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铿锵有力,听着却觉得怪怪的。
太子一副瞧好戏的模样,戏谑道:“孤听闻韩将军今日好生威风啊!”
“堂堂伏威将军府的玉面金童,西山大营的少年将军,那潘富强如何能是你的对手?”
玉面金童是韩金童的外号,因为他长的白净俊秀,名字取的又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之金童。
故而得此雅号。
韩金童本来颇为得意,听了太子的戏谑后,一张玉面顿时变成了一个大红脸。
他讪讪一笑,“太子殿下谬赞了。”
“末将愧不敢当!”
“特九!”傅子骁突然一声断喝。
“到!”
特九听到传唤后立刻从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跳了下来。
如旋风般飘到门外。
垂眸肃目,“请侯爷吩咐。”
傅子骁瞟了韩金童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叫上两个人,陪韩小将军好好练练。”
“不必手下留情。”
“啊?”
韩金童眼睛顿时瞪的比铜钱还大,嘴角已经扯到了下巴上。
特九闻言嘴角不由地微微勾起,一双手也握了起来。
将指关节捏的咔咔响。
那声音格外的清脆。
动听。
韩金童浑身一颤。
特九一脸狞笑道:“韩小将军,咱们这边请吧。”
“去演武场。”
韩金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落到特麟卫手里,不死也要掉层皮啊!
“表哥,我错了!”
韩金童顾不得在太子面前丢脸了。
他连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傅子骁的黑色锦袍袖子,“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跟潘富强打架。要打也要离开了侯府再打……”
瞥见傅子骁的脸色一黑,韩金童连忙住了口。
“表哥……今日之事,真的是那姓潘的信口雌黄,他一直在诋毁我那新表嫂,我实在气不过,就……就……动了手,不过,表哥,我没吃亏,姓潘的那个大胖子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看在我也是一心为了维护新表嫂的份上,手下留情,你就放过我一回吧。”
“表哥,求求你了……”
傅子骁瞥了一眼自己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袖,冷声道:“放手!”
韩金童如同被一桶冰水兜头泼下。
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甘不愿地松了手。
不敢再求饶。
瘪着嘴。
低着头,一双眼睛朝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傅子骁。
嘴皮子无声地发出“表哥”两个字。
傅子骁不为所动。
瞥了一眼特九。
特九会意。
一步上前,如同捉小鸡般将韩金童拎走。
“走吧。韩将军!”
“反正你今日铁定是逃不掉了。”
“咱们早打早完!”
韩金童那瘦弱的身体在特九那高大威猛身材的衬托下。
显得格外的可怜无助。
”特九,咱们可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你不能太过分了哈!”
“大不了,我请你去吃天香楼的烤鸭。”
“如何……”
“韩将军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过今日这一关吧。”特九丝毫不为所动。
“两顿。”
特九:“……”
“三顿。”
特九“……”
“五顿,总行了吧?”
特九:“成交!”
韩金童:“你答应啦……”
声音渐行渐远。
太子道:“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孤昔日对子骁,如今子骁对金童,皆是如此。”
傅子骁认同地点头。
“我夫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严是爱,松是害!”
“与太子所言一致。”
听到傅子骁提起封弋遥,太子眼眸闪了一下,随即又一黯。
嘴里却调侃道:“子骁似乎很喜欢表弟妹?”
傅子骁坦然承认,“不错。”
太子心尖一颤。
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这可不像你啊?之前是谁说男子志在四方,女人不过是拖累的?”
傅子骁自嘲地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了。”
当年,他是大越赫赫有名的永定侯府世子,又是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子,太子的表弟,春风得意,风头无双。
女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一朵花。
起码。
花不会说话。
不括噪。
那时候,围在傅子骁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
烦不胜烦。
傅子骁生来就志在沙场,哪有余力儿女情长?
吉六过来传话,“侯爷,礼国公亲自过来了。想见侯爷。”
傅子骁冷声说道:“不见!”
“让他把人拎走。”
之前永定侯府受难时,礼国公府不但不闻不问,还装聋作哑,这几年,燕贵妃也在暗暗拉拢礼国公府。
那礼国公夫人,几乎隔一段时间就去一趟威国公府,赏花,赏月,赏诗赏画,反正去的可勤呢。
也就是礼国公府没有年龄相当的女子,否则,那四皇子府肯定也有礼国公府女子的一席之地。
如今见永定侯府起来了,又想仗着身份攀交情。
脸呢?
吉六有些为难,就悄悄地看了太子一眼。
礼国公毕竟是侯爷的前岳父,长辈请见。
哪有不给面子的?
传出去,还不坏了侯爷的名声?
“子骁,要不你就过去一趟吧。”
太子劝道。
傅子骁抬眸看了太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