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封弋遥的目光却是温和的。
“封氏,朕听刘太医说,你曾经质疑过太医院的药方?”
越帝并没有给封弋遥任何考虑的机会,紧接着问道:“那你跟朕说说,刘太医的药方有何不妥之处?”
封弋遥进宫之前就早有准备,她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回皇上,臣妇……臣妇其实……是哄我家侯爷的。”
她声音有些悲伤,“刘太医给臣妇说,侯爷……侯爷身子极差,恐怕是活不过三十岁的,臣妇见侯爷喝药时那般难受,就……就想着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尽量能少受些苦。”
“就谎称自己看出了药方里的瑕疵,私自将药汤里添加了一些蜂蜜和糖,让侯爷喝起药来没那么苦……”
她抬眸看了越帝一眼,脸上带着惶恐,慢慢地跪了下去,“臣妇有罪,不该如此自作主张,请皇上赐罪。”
瞧着她双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那单薄的身子似乎有些摇摇欲坠,越帝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他心里突地心疼起来,“你也是一片好心,朕不怪你,你且起来吧。”
赵婕妤不敢置信般看向越帝,又看看封弋遥,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谢皇上!”
“皇上您真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封弋遥慢慢地起身,脸上带着满满的感激,她抬眸勇敢地看向越帝,迟疑地问道:“那皇上,侯爷的汤药……臣妇还能不能继续加蜂蜜和糖呢?”
听到她那清脆甜润的声音在夸赞自己,越帝心里便有些美滋滋的,头脑也飘飘然起来。
“你愿意加就加吧。只要傅子骁愿意喝。”
“谢皇上!”封弋遥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关,过的似乎容易了些。
“皇上!”赵婕妤不甘心自己被忽略,猫儿似的娇声叫道:“臣妾身子乏了。”
“乏了就去歇息。”越帝不在意地说道,还将手臂从赵婕妤的怀里抽了出来。
“你且退下来吧,朕跟永定侯夫人说说话。”
赵婕妤脸色一顿,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要单独和永定侯夫人同处一室?
还是在自己的柔光殿里?
一个外命妇而已,凭什么?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不被笑话死了?
难道皇上一点也不顾忌他自己的名声吗?
还有皇后娘娘和永定侯府的名声,皇上也都不在意呢吗?
赵婕妤心里暗暗发堵。
皇上不要名声,自己还丢不起这人呢,暗暗地瞪了封弋遥一眼,赵婕妤很快又调整了情绪,笑道:“永定侯夫人毕竟是外命妇,臣妾还是陪着皇上一起吧。”
越帝不在乎赵婕妤心里怎么想,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心情居然是如此的愉悦。
心也丝毫都没有了往日的冷硬。
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她?
也是,除了那人,还未有谁能走进过他的心里。
这么多年,她杳无音讯,自己几乎找遍了大越所有的地方,都丝毫没有那人的踪迹。
没想到,此刻在自己面前,居然看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封褚那老匹夫的孙女,怎么会与弋儿如此相像呢?
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若不是想到弋儿她如今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不可能还这么年轻,越帝甚至都要怀疑,眼前这个叫封弋遥的女子,就是她!
“弋儿。”
越帝突然改了称呼,他的声音也是突然间变得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今日,你就别出宫了,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想必她也是极为想念永定侯府众人的,你就代表永定侯府,在宫里住上几日,陪陪皇后吧。”
“朕晚上也会过去,看看皇后。”
封弋遥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皇上让自己留在宫里?
自己可是才新婚不久,于情于理都不该夜不归宿。
皇上何以提出如此要求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