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诚帝点头哼着鼻音,然后说,“且看边塞战事定然,朕在昭告吧。”
焦皇后不催也不闹,只是含着笑微微颔首。
两人便这样坐着许久,一人饮茶,一人为其揉捏捶腿。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辈子,又像是瞬间。
两具身躯背对背躺在沙地里的兽皮里。
兽皮的腥味还残留着野性的味道,两人都没打鼾,平稳的呼吸也令四周寂静无声。
“喂。”布日古德睁着眼,望着透过帐篷纱布摇曳的朦胧火光,“你睡了吗?”
“我有名字。”交河闭着眼,冷淡地说,“不叫喂。”
“交河。”布日古德念的生涩,“你睡了吗?”
“你猜。”交河语调依旧冷淡,“我在回答。”
“那就是没睡。”布日古德微微扭头看了看,随即转回来继续问,“你成亲了吗?”
“你要是闲的睡不着可以想想怎么说服那些外……大漠人。”交河挪了挪身子,“莫在问我私事。”
布日古德盯着透亮帐篷的火光,说:“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有心爱的姑娘?”
交河干脆地说:“没有。”
“我也觉得没有。”布日古德笑起来,他又扭过头去,“今天在大帐里喝酒,火辣辣的女人们都在看你,可你一个都没搭理。”
交河睁开眼,语调又冷了几分,说:“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娶女人生孩子也是正事。”布日古德反驳,“你没成亲就是没办好正事。”
交河突然坐起来,他侧眸说:“现在外头在打仗。”
布日古德见他坐起来,便也
跟着坐起来,说:“娶女人生孩子不耽误打仗。”
交河凝着眸子瞪他,声音冷若冰霜地说:“你们外寇人是不是只知道娶女人生孩子?”
布日古德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有女人奴隶,也可以让她生。”
交河面容逼近,瞪着眸子问:“我们讲究明媒正娶。”
布日古德乖乖地说:“我们生孩子只要是女人就行。”z.br>
交河冷笑着骂:“畜牲。”
布日古德指着自己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的父亲就是和奴隶生的我。”
交河面色一僵,他顿了半晌,说:“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布日古德也逼近几分,但面色里满是好奇。
他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交河听了觉得有些气恼,他冷冷地说:“是呀,怎么,你也喜欢男人?”
布日古德仔细地盯着他打量,随即点了点头,说。
“对。”
仔细看凑近的脸,布日古德的野性气质的确是世间少有。
他的下巴很尖,面相英俊,浓眉大眼是大漠汉子特有的模样,那眼窝很深,鼻梁挺直,双眸炯炯有神似鹰,身形高大且健壮。
但凑得太近了,交河几乎能闻到对方略显粗重的呼吸。
那薄薄的衣料遮不住炙热的体温,那像是滚烫的火,在凄寒的大漠深夜愈渐燃烧,撺掇着两个同病人潜藏在心底里的欲望。
“你……”交河无声吞咽了口唾沫,悄声接续着,“在说一次……”
“我说。”布日古德用鼻音哼出这个字,“对。”
他说话间还在凑近,两人面面相觑,如鹰般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视彼此,这一刻交河看到的,是布日古德模糊的样子。
在大漠被豺狼虎豹围捕是每个满红关斥候都经历的常事,这也令每一名常年深入大漠的斥候都练就了对危险迫近极为敏感的感官。
现在有豺狼迫近了。
他浑身紧绷着,看着布日古德寸寸迫近,那面容直直抵到他的面前,唇边的气息伴着大漠特有的烈酒味,再近一分,他便将打破多年来不曾触碰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