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苦笑地指着已然被混战封死的道路,说:“大人,回不去了。”
交河额上冒着白毛汗,他身体虚弱又接连动力,此刻心头涌出一阵恶心感,浑身也渐渐抽动着打起了摆子。
“大人——”
“不用管我,你往前走,去中庭!”
交河打断他的话,同时奋力挥动弯刀将逼近的迦拿战士砍倒。可就在这时,他们身侧突然掠过无数匹战马。那是溃败的外寇们正在向后撤退,他们的首领死了,脑袋被迦拿战士用短剑挑向高空。
黑子在被迦拿人逼近的霎时间瞪起了眸子,他突然抽出地上尸体中的长矛,旋即横在身前。
他震声高喊:“大人,你先走,黑子给你殿后!”
交河撤步按住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黑子!我还是不是你的队长?”
“当然是,交河大人永远是黑子的队长!”黑子面向迦拿人高声咆哮,“所以黑子要在这里守住了,守到交河大人撤离!大人!”黑子鼓足气力震声呐喊,“走!!!”
震耳的咆哮传荡向天际,令齐步逼近的迦拿战士门都汇聚目光盯住了黑子。
“黑子——”
交河刚要去拽黑子的后领,可布日古德却骑着马一把抄起他,然后向着中庭的方向拍马飞奔!
“交河大人,你的恩情黑子今日还了!”黑子又狠又快地刺出长矛,将一名迦拿战士刺倒后,他倒立长矛插入沙地中,“走!不要回头!”
交河在马背上剧烈挣扎,他睁眼欲裂地盯着黑子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呐喊:“黑子!!!”
迦拿战士齐齐逼近到黑子身前,而黑子则将战刀从尸体中抽出来,俨然不惧地举刀对向身前的敌人。
“孙子们,你爷爷黑子在这就甭想过去!”黑子高举战刀,瞪着凶戾的大眼震声咆哮,“吹角营斥候黑子在此,来呀!来!!!”
大脚踏着沙地扬起了飞沙,殷红的血沙飘散在空气中,黑子高举着战刀向着迦拿战士发起了冲锋!
长矛刺出,交河被这一幕惊地闭上了眼,他侧过脸没有在回头。
“他是有尊严死的。”布日古德的话语很沉重,“我尊敬像他这样英勇的战士。”
交河不忍回头,他允自紧闭着双眼。
沙丘上的梁封侯睁着双眼,他望着黑子站立在沙地里,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沿着矛身淌落。可神奇地是,黑子即便身死仍旧直挺挺地伫立在沙地里,瞪大地双眼震慑着从他身侧走过的迦拿战士。
“大人。”斥候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握紧拳头,“全军已整备好,该出发了。”
梁封侯漠然转身牵住递来的缰绳,他翻身上马时,斥候问:“大人,此地可还需要派人驻守?”
“不需要了。”梁封侯最后看了一眼沙地里的黑子,“他会替我们一直看着。”
斥候顺着他视线最后望了一眼黑子的遗体,旋即默落地叹了口气。
天空的鹰突然飞掠而下,锐利的双爪扣在斥候的手臂上。
斥候取出鹰脚上的信卷,递向梁封侯急声说:“大人,崇都快报!”
梁封侯张开扫了一眼,眸子逐渐在字里行间蹙紧。
他转向斥候,说:“立刻传信给尉史大人,令他立刻在代州抓紧收购粮食。”
斥候讶异地问:“关内军粮足够度过夏天,大人这是——”
梁封侯冷漠地说:“太尉大人已然身死,从此刻起,我便是满红关的守将,这是本将的军令。”
斥候震惊抱拳,梁封侯夹紧马腹轻喝。
“驾。”
六月二十二,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