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恬连忙开口圆场：“叶姑娘，说实话，若是没有那封信，以父亲的立场，你只怕当真会受些苦头。轻则革名出鸿光大会，重则会动用刑罚。届时恬儿都不一定保得住你了。”

“这倒还是其次。”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只怕谭兄得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叶宁画望着杯中之茶，并不言语。

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看暮恬，“暮小姐，容叶某斗胆一问。你对于联姻一事，作何看法？”

暮恬脸上还挂着笑，手却攥紧了。

作何看法......她还能有什么看法？

又能替她续命，又能保住暮家的地位，她能有什么不满？

——偏偏那人不喜欢她。

即便她学着他的法子，种下了这一大片夜天月；即便她因着他的话语，在夜天月的簇拥下轻舞，她也永远无法取代他心中那人的位置。

暮恬双唇微动，“叶姑娘，其实恬儿很羡慕你。”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因为这场联姻对于恬儿而言，不涉及风月......只关乎恬儿性命。”

叶宁画默然。

她瞧出了暮恬的隐忍，不自觉伸出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暮恬知道自己是暴露了情绪，忙将那抹不快掩下，“说起来，原来叶姑娘是十三营之人，难怪谭兄会如此倾心呢。”

她见叶宁画欲言又止，十分善解人意地接道：“放心，关于叶姑娘的身世，恬儿是不会说的。倒是鸿光大会的第三场比试，须得两人合作，叶姑娘......需不需要恬儿搭把手，将你和谭兄分到一组？”

叶宁画没应。

这似乎不是分不分到一组的问题......而是分到一组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前两场的比试可以看出，来者能力都并不算弱，还会有某些不要脸的人，动不动用些其他手段。

自己倘真同他一组，只怕是个拖油瓶的份儿。

而若是分开，他必不会因为自己分心。就算她输下了第三场，他总归还是能走到最后。那样的话，青锋玉符无论如何，都算是到了手。

叶宁画便应道：“不劳暮姑娘费心了。既是弘扬武林正道，自然要以公平为准。”

“哎，”张小刀见两人聊得热闹，也开了口，“姑娘，咱这是公平交易，其实也不要你帮啥忙，带俺去见你们十三营现在的统领一面就行。你瞧瞧......”

叶宁画：“......”

她觉得，就冲这孩子死皮赖脸、超乎常人的执着，自己似乎也应当给他一个机会。

可她却道：“等鸿光大会结束再说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张小刀，轻轻一笑“多谢二位相助了。今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叶某必尽力相助。”

紧接着，像是意识到张小刀会说什么一般，叶宁画转头淡淡扫了这人一眼，“进十三营除外。”

张小刀目送着她离开，郁闷地将手中果核一丢。

“这下可好，又不愿搭理俺了。”

暮恬沉默许久，轻声对他道：“张兄，烦问你是否会摹写能够雕琢出来的字？又能否借着身手，帮我一个忙？”

张小刀一愣，“什么字？”

暮恬望着面前的烛火，“‘十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