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想了想道:“不如朕和你一起去坤宁宫见皇后。”
上次在坤宁宫里的确是不欢而散,徐凤卿只好和李曜一起去了坤宁宫,在路上碰到了正赶过来的大皇子李贞,穿了一件大红色纻丝织金圆领长袍,胸前绣着狮子补子,腰间束着玉朝带,十四岁的少年被保护的很好,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
他见到徐凤卿很高兴,行了礼问道:“父皇和老师这是要去哪里?”
正这两年皇后也已经着手给他安排晓事的宫女贴身服侍了,李曜并没有避讳李贞,说道:“去你母后那里求个恩典,回头你可要给你母后好好说一说,求他一定给你老师赐婚。”
李贞也一脸惊讶:“老师要娶亲了吗?”
徐凤卿点了点头,李贞很高兴的道:“那我一定要求母后给老师赐婚。”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徐凤卿的事迹,后来又教他骑射,他就更崇拜这个老师了。去年老师的嫡妻病逝,他代父皇去英国公府拜祭,看到老师憔悴的样子,也很是心疼。
徐凤卿朝李贞拱手:“那就多谢大皇子了。”
皇上子息少,皇后娘娘入主中宫多年才得了这个儿子,自然是蜜罐子里宠着,一点风雨都不让他沾,若不是这两年皇上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只怕皇后娘娘还是舍不得让大皇子出来历练。
早就有宫女进去回禀,一行人走到坤宁宫,皇后已经站在廊下等着了,明黄色的衣裳打眼,她先看到皇上行了一礼,目光落在微躬着身子正朝她抱拳行礼的徐凤卿身上,这个人实在太出色,走到哪里都是张扬的,叫人忍不住往他身上瞧。
她到底是皇后,若是没这个心胸哪里又能母仪天下,她笑了笑道:“倒是许久没见侯爷进宫了。”
徐凤卿微微颔首。
进了正殿才又说起话来,皇后念着他为救贞儿的功劳赐了座,宫女捧了茶进来,还没喝李贞就先和皇后提到了徐凤卿要娶亲的事,皇后手中端着茶盏,闻言不由僵了一下,很快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她问了和李曜一样的问题,徐凤卿把茶盏放下,起身道:“臣求皇后娘娘赐婚。”
皇后看着他,差点把手中的斗彩瓷盏捏碎,皮笑肉不笑的,眼底却冷冰冰一片,她镇定了一会,方笑着道:“那苏姑娘可真是好福气,想来是徐侯爷的心上人吧。”
她自然是听过这个叫苏柔嘉的女子,去岁还在京城里惹了一堆流言来,徐凤卿竟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她倒是想瞧一瞧这个姑娘到底是哪里的好处,竟然让徐凤卿一而再的拒了知烁。
她嫡亲妹妹的容貌已是绝色,徐凤卿都能为之不动,难不成这苏柔嘉比她妹妹还要出挑?
皇后心中憋不下去这口气,但皇上在这里,且又有贞儿求情,她只道:“想来这位苏姑娘定然是温婉贤淑的,不然怎么能入得了侯爷的眼。”京城里谁人不知苏柔嘉大胆刁蛮,她这样说可是有几分讽刺了。
徐凤卿不知那苏柔嘉的性情,还能不知晓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的性情,虽说有时候在他跟前像个小刺猬,在外头却是温和无害的,他不以为意的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大一会才说笑道:“侯爷怎么不去求皇上,倒跑到本宫这里求懿旨,要知皇上的面子可比本宫大多了。”
李曜咳了一声道:“前朝事忙,镇远侯成亲的事乃是私事,皇后替朕分忧,这么多年操持后宫之事安安稳稳的,赐婚的事还是你来。”
皇后岂又听不懂李曜的话音,心道什么私事公事的,还不是瞧着得罪人推给了她,却又想两边都做个好人,若是她今日不应下赐婚,只怕众人的脸面都过不去,还不是逼她。
偏偏她如今又得倚仗这位镇远侯爷,万万不能得罪了,可恨她外家竟也没有一个可用的武将,不然偏要受这种制。
大皇子却没有瞧出里面的种种暗流涌动,还和皇后娘娘道:“母后,你就应下了吧。”
皇后笑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着,笑道:“侯爷难得开口求一次恩典,本宫岂又有不应的。”说着叫身边的嬷嬷去取了皇后的金印来,下了这道赐婚的懿旨。
徐凤卿从皇宫里回来,永平侯府的马车却往椿树胡同行了过去,正好在四牌楼那里擦车而过。
苏柔慎刚刚得了信,就让前院的管事套了马车,急匆匆赶回了苏府。林氏早吩咐了人在大门前等着,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进了瑞庆堂。
从穿堂过来,苏柔慎看到苏鹤清竟也在正房里,林氏和苏陟坐在临窗的炕上,廊下站了十几个丫头婆子,彩屏和彩云守在门前,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屋子里的气氛也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