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

同样，在他的对面，那个人，那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也不是很清楚这层关系。

是知心朋友？是心碎。

是挚友？是心寒。

是永世之交？是永世折磨。

一切说辞都显得极不贴切，一切辞藻都显得十分苍白，就像这白裙衣裳，裹挟着的，是一颗懵懂的少女之心而在衣物之外，却又有一个如水少年。

一方痴情，两方痴怨一曲霓裳舞，不及采薇情！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绞尽脑汁，用每一个能想到的词来形容这难言的情愫，这无法触及，也无法告知的情愫。

她是碧游天女，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是万人景仰的存在，从小她就被告知，不能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窥探天道者，都是无情而成万古才。

感情，是一切负担的起点！

真是傻的可爱。

她伏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一双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着他那焦灼，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的尴尬模样，她喜欢这样的他。

可是，这样的他，也许不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好看到让人嫉妒，好看到让人不忍伤害她，要是她没有自己好看，说不定在见到她和他在一起的第一眼，自己也许就直接动手杀掉她了。

但那终究太过残忍，或许毁容也是个不错的方法，这样，他的眼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可是这终究不是可取的，她明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想想的话，总归是没问题的。

傻瓜，你可知道我爱你？

虽然这些话有些说出来有些唐突，但是在绯羽看来，那种从未有过的开心与甜美，就是爱情，独属于她的爱情！

尤其是自海边分离之后，她回到了那个让她一直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的碧游宫，她每天都要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每天都要保持着固定的态度去看待每一个人，她甚至都不能多说一句话，那样在别人看来，会破坏气氛。

可是她真的很难受，很孤寂。她很想找一个人，好好说说话，好好发泄，但那个如同牢笼的地方，总让她觉得疏远。

想着想着，双眼便朦胧了

想着想着，眼角便挂着泪了

想着想着，就要失去你了……

你真的忍心吗？

慕小川依旧在那里冥思苦想，自说自话，期间还不忘开开玩笑，逗她开心，尽管有些话不好笑。

但她还是哭着笑了，笑得那么开怀……

可他没有发现。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想到最后，慕小川实在是词穷了，求助的看着绯羽。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那就是什么样的。”绯羽安静的答道。

“我觉得，咱们的关系有些特殊……”慕小川挠了挠头，“我总感觉你就像是一个小偷，你想从我身上偷走什么东西，但是我还挺心甘情愿的……”

“你才是小偷呢！”

绯羽悄悄收起那股潜藏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慕小川熟悉的样子，上去又是一个暴粟在他头上，毫不留情。

“你又打我！”

“再不打你，我怕没机会了。”

绯羽言语低沉道。

“你什么意思？”低沉的话，沉重的敲击在慕小川的心上，他感觉胸口有些沉闷。

“没什么。”绯羽轻轻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了，你该去找她了。”她抬起头，眼神中隐隐有一丝泪光，明眸之下，是一湾秋水，不舍长情。

“你……”

“你什么你！”绯羽一瞪眼，“快去吧，不然她忽然消失不见了，你还得记恨到我的头上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慕小川一阵茫然，“我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为了一分情，人总会变的。”绯羽苦笑一声。

“或许是吧。”

一句或许，一句是吧，便足够了，即便不是承诺，也足以铭心。

绯羽一人独坐高楼，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消失了多久，到了夜半时分，一盏孤灯，落寞剪影，静静散落的灯花，是如她一般，正在凋零的思绪。

“你为什么不和他明说？也许，他会改变心意呢？”

在烛光之下，阴影之中，一道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个人，比我好一千一万倍，他不会的。”

“我了解他。”

绯羽不曾回头，一双美眸，只是看向无尽黑夜，没有月亮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