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这床榻上,真丝被褥,沁人心脾的香炉,让她顿觉着舒服了很多,闭上杏眸,很快这侧殿卧房里,便是均匀的呼吸声。侧妃见她睡着了,便掩上门出了侧殿。
出门后,便狠狠的扇了身侧嬷嬷一把掌:“不是说,这出挑的姑娘都清理干净了么?这就是你办的好事,你看我娘亲如何惩罚你!”
这嬷嬷见四下来往的奴婢较多,颔首着:“侧妃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本来这一路初选到会选,都没有见着安宰相府邸的嫡女,可不知道为何,这殿选她就来了。安宰相如今权势滔天,又是四皇子的得力之臣,奴婢自然是不敢拦着的!”
“那不敢拦着,也不知道提前来禀报我一声么?”侧妃这面颊再没有往日的端庄与大气,这瞳眸里也充满了怒气。
要是以前没有娃娃,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眼也无所谓的,她不想母仪天下,也不想做德高望重的妃子。如今有了娃娃,这小少爷聪慧过人,又讨人喜欢得很,她不得不为自己这府邸的娃娃未雨绸缪。
“这……这殿选的前,侧妃让奴婢一直盯着这些姑娘,奴婢便一刻也不敢离开,一直盯着这些姑娘!”这嬷嬷也是死板得很,她还是低估了这安府的嫡女安玲珑,根本没曾想,这清瘦的模样儿,竟然是四皇子喜欢的类型。
“你以为?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看你是老了,这半起事情来,也是越来越含糊了,今后便不要在这府邸伺候了,去外府去吧!”侧妃胸口起伏,重重的吐气,可是今日发生的这事儿,她心头还是不畅快,恼怒得很。
今后,这府邸果真有了有权有势的正妃,她这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
这外府便是赵琮掖以前皇上还在的时候,养的那些外室,还有府邸的通房,也一并迁出去住着了。自打有了朝春阁的媚儿,这赵琮掖便甚少再去理会那些通房和外室了,碍于有生养,也就一并留着。但是平日里,除了娃娃还算过得精致一些,那些妇人,过得和村妇没有二样,这伺候的奴婢便更是苦得没话说了。
这嬷嬷年岁已大,这半辈子都是在府邸好吃好喝的惯了,这下突然要去外室那边伺候,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总算是还能保住一条命:“侧妃怎么安排,奴婢便照做就是!”
殿选完后,所有的册封和婚礼庆典都交给了宫里头礼部来管,侧妃便准备回府去了。上了马车,撩起了这马车的帘子,这双疲惫的眼眸,略微泛红,望着这高低错落又辉煌精致的宫殿,这眼眸里忍着的泪水终究是滚落了下来:“鸿儿,终究是娘亲没有用,让你今后在这宫里头,日子过得不安稳!”
这侧妃盘算的,便是自己这娃娃是四皇子唯一名正言顺的娃娃,就算四皇子今后做不成皇上,这娃娃也是独一无二的,也是琮掖府邸最娇贵的大少爷。可如今,这一遭,这大少爷便要变成庶出的少爷了。今后,就要是本是滔天,也要被这一从的身份压着些,娶亲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这庶出的子嗣,和外头那些通房和外室生养的,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从皇宫到琮掖府邸,本来车马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可是这车马走得慢,侧妃心头又心事重重的,硬是走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到了。到了这府邸,赵允鸿正在午睡,侧妃见他白生生的面颊肉嘟嘟的,这肉嘟嘟的小手还放在嘴里吮吸着,身侧的乳娘也在打瞌睡,眸色一暗,整个人向后一倒,便晕阙了过去。
殿选后,这府邸的下人都知道,侧妃病中了,卧床不起,整日里还咳嗽不止。这下人平日里,见侧妃温厚,甚少责罚这些下人们,也都没有往细了想。都认为,这侧妃是劳累了四皇子选正妃的事情,把自己都累病了。
只有她自己心头知道,今后自己母子,在这府邸的路是何其艰难。可怜了自己这娃娃,小小年纪,今后这府邸的人便要叫他庶出的少爷了,这府邸的风向终究是要变了。
她这幅身子,是甚少生病的,可是这次确实病得厉害,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双目瞧自己娃娃都瞧不真切,乳娘怕娃娃沾上上了病,也很少将娃娃抱到她床榻前去。
一日三餐,她也吃不下,才短短三日,整个人便清瘦了一圈儿,这咳嗽也不见好,府邸的人都尽心伺候着,四皇子也让宫里头太医院的郎中过去府邸日日瞧着,可还是不大好。这咳嗽,还时不时的能咳出血来,她这是心病,除了自己娘亲,怕是无人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