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娃八岁了,也不是没有遭受过暗算。前前后后怕是有几十次暗算了,有时候这娃娃自己机灵便逃了过去,有时候便是府邸的护卫护着,这才长到了八岁。
其实,不用说,况蕴藉也知道这来暗杀的人是什么路数。大多都是四皇子赵琮掖派来的人,怕的是这娃娃长大后,皇上还在,太子之位依旧没废除,这万人之上的宝座,不会落到他手里。
最近的一次暗杀是上半年,赵琮掖派来暗杀的都是自己养的死侍,还好况宰相用蛊术将这死侍都控制住了。从那以后,赵思蕴夜里便睡在暖阁的密室里头。还好这密室暖和得很,摆设也精致,睡在里头和住在外面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事儿除了春桃,府邸便再也没有第二人知道了。
春桃虽是况蕴藉最亲近的人,但毕竟是外人,她还是留了心思。将她自己的妹妹留在了自己母亲身旁做事,虽是每日里都好生待着,但是万一春桃有了别的心思,她这亲生妹妹也别想有活路了。
春桃倒是没有多心,她知道,自己这主子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都是这娃娃撑着的。若是这娃娃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定是也活不下去的。况且,自己主子也是真心待自己的,在这暖阁里头,她算是半个主人,有时候小少爷都得听她的。自己那妹妹虽是在况妇人手底下做事,但也从未亏待过她,都是好吃好用的待着。
况蕴藉穿过回廊,绕过毕春池,又到了望春亭,最后过了自己的书房才到况宰相的书房。
本来想直接进去的,但是想想几日没见着自己爹爹了,他又一直在朝中忙碌着,便折返到厨房去,沏了一盏龙井茶端着过去。
这书房的门开着,踱步进去,在这屏风后头,正欲喊爹爹,却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况宰相,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是一直爱慕况蕴藉的户部侍郎家的长子安志成。
见自己爹爹和安志成在论事,便没有直接进去打扰。
“这琮华军的旧部果真卷土从来了?”况宰相坐在椅榻上,眉心拧成了疙瘩。
一听琮华军三个字,况蕴藉浑身一颤,脑子一阵发白,整个人都快晕阙了过去了。单手端着茶盏,左手扶着门槛,这才怔住了。
“千真万确,爹爹回来说,已经抓了琮华军的随行郎中薛勇笙,还有……还有皇上和皇子们的老师薛长峰!”
“薛长峰已经快八旬了,还活着?”况宰相有些不敢相信,坐立难安。难怪这两日,四皇子上朝的时候,都支开了他,让他去宫里其他殿里做事,原来是这层原因。
“那……那还有其他人的消息么?”
“况伯伯你先别着急,其他人的消息暂时没有!不过……不过这太子印章倒是在扶苣国出现了。朝中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太子还活着,是不是他一直躲避在扶苣国中!”
安志成话音刚落,便听见外头哐当一声儿,况蕴藉这手中的茶盏全部滑落在地。她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双目颤动了几下,便昏迷了过去。
况宰相知道自己这女儿是听到了方才的话,紧忙踱步过去,安志成走在前头,早已经将昏迷的况蕴藉抱在了怀里。她这手中方才滑落的杯盏,划破了她的手腕,一路上血顺着白皙的手指滴落下来。
况妇人闻声赶来,见自己女儿这幅样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况氏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我这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吵什么吵,还不都是你惯的!”况氏魜也焦头烂额的,跟在安志成身后。
安志成平日里,连接近况蕴藉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他虽是有了侧福晋,通房和外室也不少,但这心头始终放不下况蕴藉。即便她有了娃娃,心头一直住着太子,他也还是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一路抱着她到了况妇人卧房里,放在床榻上,这家里头的郎中早就过来候着了。况妇人见她面色煞白,唇色范青,瘫坐在椅子上头抹眼泪。
“妇人,你就别哭了,小姐只是晕过去了,手上的上也只是皮肉伤,不打紧的!”家里的郎中看了看,宽慰两口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