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药童哪里还能处理这么大的窟窿,也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早就去玩儿了。苏觅拿着沾了药粉的签子,颤抖着一双手,将男人这伤口上溃烂的肉刮了下来,放在这锦布上头,这白生生的锦布上,一大块儿发黄发臭的烂肉有一股子酸涩的味道。
看着这白色的骨头,苏觅浑身发麻,心头心疼男人得很,“夫君,这伤口太大了,怕是不能穿棉衣了!”
苏觅清理完了这伤口,想起家里头还有一块儿锦布,这锦布是刚来这兰河村的时候,苏觅在集市上买的。刚开始买这布的时候,是为了给家里头做一些被罩被蚊帐,后来做完了,便剩下来一大块儿定好的料子。
这大冬天的冷得很,苏觅拿来针线,快速的做了一件宽大的衣裳,然后罩在男人身上:“夫君,你暂时就是卧房里,哪里也别去,穿这身儿衣裳吧!”
收拾好了卧房的锦布,让男人躺在床榻上,侧睡着,苏觅这才去灶房里煎药了。这药渣早上起来就浸泡好了,这下只需要一个时辰的功夫,便煎好了。
一边煎药,苏觅心头一边盘算着,掏出了去秦楼记秦楼给的那瓶药粉来。这几天,这药粉已经用了一大半了,要是按照秦楼说的那法子,现在只能用一两次了。
“这药粉倒是什么药粉?”
今天这药,苏觅心头疑惑,便再也没有往里头加药粉了。煎好了药,苏觅端着碗,到卧房里,服侍自己男人喝下,然后又喂了他一碗粥。男人吃好后,就有些犯困了,然后就又睡下了。
苏觅给这小药童做了肉菜,放在灶台上热着,自己便出门去秦楼记去了。
她这心头一直有疑惑,为何秦楼说的,这药粉吃了能抑制住这伤口,现在这伤口却更加严重了。到了秦楼记,她和上次一样,借着自己身量娇小的优势,从柱子后头遮掩着便摸到了二楼秦楼住的阁楼里头。
这秦楼好像料到她要来一样,苏觅推开门就听见他说了一声:“你来了!”
“怎么,你是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么?”苏觅手里捏紧这药瓶,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说吧!是又怀疑我什么了吗?”
秦楼正在写字,苏觅不知道,这秦楼平日里瞧着放荡不羁的,原来还写得一手好字,这宣纸上头的字苍劲有力,瞧着倒是和这张笑嘻嘻的脸有些不符。
“你给我的药粉,倒是是什么药粉?”苏觅这眼眶早已经通红,抓着这药瓶,放在秦楼这案桌上。
秦楼嘴角上扬,一丝不屑,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这精致的药瓶拿在手里,大拇指一弹,便开了这瓶盖,接着拿着这药粉晃动了几下,便全部倒在了自己嘴里。然后又端来半盏茶,一仰而尽,“这下,你相信了吧?你不会以为,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苏觅本来是不相信的,但眼睁睁的看着秦楼,将自己搁在桌子上的药粉全部吞掉,又一怔,知道他生气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你吞掉这药粉,可中毒之人,也越来越严重了,这也是事实!”
“那这也不是药粉的错?只能说,那中毒之人命里就有这劫数,与我秦楼有何干系?”秦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嗖的一声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胡说什么,这药的事儿,我相信你就是了!”苏觅知道,这秦楼是断断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这药粉肯定是真的无疑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我也是着急,用了你这药粉,伤口不但没有抑制住,反倒更加严重了!”苏觅一着急,这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唰唰的往下流,这声音也哽咽了。
秦楼这眉心一拧,心头竟然开始犯疼起来,揭开遮住面颊的扇子,嘴上还是生硬得很:“你是来我这里哭丧的么?我这里可是我朝钰扶苣国边境,最大的酒楼,你哭丧会影响我生意的,真是晦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