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昆”做了个食指封口的动作，示意我小声点，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现在要想活命，只能彼此依靠了。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呢，你要知道我在我的组织里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一个被人提着线操控的玩偶而已，知道得也很有限。”

我说道：“行，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多少。这种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昆”说道：“说老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其实是个渔民，先前听说过这种怪物，说是在东南亚的海域能够看到。经常发出那种浪叫把水手引诱下海吃掉，有时候成群结队地袭击渔船、商船。有点类似西方航海传说里的海妖和美人鱼。

“据说大概5年前，有一艘美国货船在苏拉威西岛外海遭到这种怪物的袭击，整船人失踪。后来美国人通过定位系统，发现其中两名失踪乘客的手机出现在马鲁古海上的一座无人小岛上。美国人出动了特种部队去救人，结果参与行动的36名海豹突击队员，搭乘6艘海豹输送艇全都一去不返，下落不明。你如果对军事感兴趣，就应该知道这种海豹输送艇是搭载在弗吉尼亚级一类的核潜艇身上的，核潜艇到达目标海域后将这些小艇释放出来。这次营救行动后大概2周，其中1艘海豹输送艇突然向美军基地发出了位置信息。另外一艘在马鲁古海域执行任务的美国核潜艇设法回收了这艘海豹输送艇。这艘核潜艇返回美军基地后，美军第二天就出动无人机对那个无人小岛进行了轰炸，还对外宣称炸死了东南亚一个恐怖分子头目。

“但其实什么反恐行动完全就是幌子。有一种说法是，那艘回收的海豹输送艇里，有两个当初失踪的海豹突击队员，但他们已经都变成了鳗尾怪。他们在那艘核潜艇上杀了很多人，几乎把那艘潜艇给弄沉，最后艇长下令将很大一部分潜艇空间封闭起来，才算控制住局势。美军觉得问题严重，于是决定把小岛炸平了，免除后患。而这两个鳗尾怪最终被生擒，被关在51区中，一只被解剖了做研究，另一只还被养着。”

听到这里，我猛然间想到那个长相颇有“美国大兵”范的鳗尾怪莫非它生前就是参与那次行动的海豹突击队员？

我又问道：“那个穆武灵……就是你们所说的金眼狗也是鳗尾怪吗？”

“阿昆”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金眼狗在东南亚的海盗圈子里确实非常有名。不单单是身手了得，做事也彪悍。除了金眼狗他还有个外号波斯狗。大家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因为这个家伙平时一直戴着墨镜，而且不声不响，可一旦发起飙来，或者被逼急了，他的两只眼睛就会分别放出蓝色和黄色的光来，隔着墨镜都能看见，这个样子你说像不像波斯猫？而且他是海狗，就是专门为一个老板卖命的海盗，所以有人叫他波斯狗。而且黄色的光总是比蓝色的光更刺眼，尤其是隔着墨镜，就好像他一只眼睛闪着金光一样，所以又叫他金眼狗。不过……”

我问道：“不过什么？”

“阿昆”说道：“穆武灵这家伙以前很正常，并没有这些异状。那时候别人提起他，要么叫他穆老大，要么叫他穆哑巴，因为他话很少。金眼狗、波斯狗的外号是这几年才传开的。”

我接着问道：“哦？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两个外号的？”

“阿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五年前……哦，对了，有些海盗说，五年前姓穆的一伙在马鲁古海干了趟活，结果他一个结拜兄弟叫姚铁汉的莫名其妙死了，他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具体他们做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我心中一凛，“五年前”、“马鲁古海”，莫非就是穆武灵跟我说过的那次行动？应该是了。按照“阿昆”所说，穆武灵就是在那次行动后，身体起了变化，可穆武灵自己在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于是认识到，穆武灵或许在述说这件事时，并没有和盘托出全部的真相。

我忽然又想到：那个赵祺会不会也……这个家伙之所以失踪，难道是因为他到了“德川号”上后，也变成了穆武灵那种鬼样子？

我见“阿昆”蹑手蹑脚地走着，但始终不曾停步，暗想：“他到底要去哪里？”当下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次“阿昆”没有答话，只是继续走着。走了一会儿，“阿昆”说道：“快点到，一定要快点到……我说，你是姓林对吧？林兄弟，你快点跟我说话，再问我些问题。跟你说话很有意思，能够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注意力？”我奇道：“什么注意力？”就在这时，借着“阿昆”手上手机的光线，我忽然发现“阿昆”的身体似乎有些摇摇晃晃的。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刚才“阿昆”说话时，我就觉得他的语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颤抖，现在索性整个人都有些抖了。

我连忙问道：“你不舒服吗？你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休息？”

“阿昆”却说道：“不能休息，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心中大惑不解，一把抓住“阿昆”肩头：“哥们儿别走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了？”说着用力去扳他的肩膀。“阿昆”却死活不肯回头，但他猛地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我乘机一把拉开他覆盖在脸上的左手，看清了他脸上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