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俊抓起丝绦慢慢搓洗着身体,淡淡地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本王并不是那种卑鄙龌龊之人。”绮萱嘟囔了一句:“那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那是因为本王的话,你没有一次听进去。”重俊的目光中渐渐凝聚了一丝阴冷,继续道:“比如今天,本王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你为何偷跑出去,还喝得这么醉回来,你是不是一直都想挑战本王的耐性?”
绮萱自知理亏,默不作声。重俊望着她那张娇艳的容颜,内心原本一点点变得柔软,可是他逼自己硬起心肠来,继续冷冷地说:“今后若皇上再传话要你进宫,本王一概替你挡了,你眼下要考虑的是如何服侍好自己的夫君,而不是整天去外面疯,前几天你跟月儿出去玩到那么晚才回来,我还没说你呢。”
绮萱不由有点委屈,抗声道:“你也不能总把我关在王府里吧,我是人,又不是一只鸟,何况你天天跟燕燕、惜惜她们欢饮无度,你何时当我是你的正妃?”重俊目光闪烁,反问:“这么说,你是怪我忽视你了?还是你有点喜欢上我了?”绮萱自然矢口否认。重俊哼了一声:“你若嫉妒她们,为何不想着法地讨好我,反而一次次让我生气?”
“我才不会嫉妒她们呢。”绮萱低下头,说:“有她们伺候你,还省得我操心了呢。”重俊怒目瞪着绮萱,猛地伸手将她按进水里,哼道:“你不要有恃无恐,你是我的正妃,侍寝是你的分内之事,不要每次都想着推卸责任。”绮萱猝不及防连喝了好几口水,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已是狼狈不堪。
这时,素心轻轻地进来,把两人的干净衣服摆在案几上,绮萱忙向她求助:“素心,你快来帮我穿衣服。”素心望了重俊一眼,重俊喝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就是再听到什么动静也别管。”绮萱眼睁睁地看着素心走出去,心里懊恼不已,忍不住怒道:“你究竟要怎样?”重俊冷冷地回答:“不想怎样,只是穿衣服这点小事,不必假手于人,我去给你拿衣服就是。”说着长身而起,在下身围了一条毛巾。绮萱下意识地低下头,可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两眼,这是多么令女子脸红心跳的男子健壮的躯体,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相反在穿着衣服时还显得颀长清瘦。
“想不到你也爱偷看男子的身体。”重俊拿着衣服走回来时,发现了绮萱的目光,不由轻轻笑了笑。绮萱登时脸红了,嗫嚅道:“才不是呢,我是无意中瞥见了。”“瞥见……恐怕不止吧,是否还觉得看得不够清楚呢?”重俊说着,就要解开遮挡住隐秘部位的毛巾,绮萱吓得惊叫一声,慌得用手捂住胸口,随即注意到他的肋下留着一处长约三寸的刀疤。
重俊停止了动作,低头瞧了瞧那条伤疤,缓缓地说:“这条刀疤是当年我随着武威皇帝出征后楚时,跟楚将慕容剧交战时留下的。幸亏当时我躲闪及时,否则今天就不能站在你面前了。”重俊仿佛在回忆着那一战的激烈,眼神变得很虚幻。
“疼吗……”绮萱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那条扭曲着的如蚯蚓一般的刀疤。“疼,当时疼得死去活来,可是我还是咬牙忍住了,拼死抵抗,后来援军到了,我们才转危为安,我的战袍从腰部以下全被鲜血浸透。”重俊淡淡地说着,仿佛只是单纯叙述一件往事。他多次经历战争,在他看来,战争就是对一个人意志的磨练,只有经历过血和火的考验,这个人才能对人生、对生活有新的认识。
趁着重俊不注意,绮萱用毛巾迅速把自己裹起来,躲到屏风后面,草草套上了干净的衣服,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她捏着往下滴水的头发,不敢再看重俊,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很深了,但绮萱还不敢就去睡觉,因为重俊还磨磨蹭蹭不肯走,她要等他走了以后才敢去睡。
绮萱不止一次走到沐浴间门口,侧耳听听里面的动静,里面连水声都不闻,绮萱几乎以为重俊在里面睡着了,她故意咳嗽几声,也得不到回应,不知道重俊沐浴要到什么时候,绮萱不觉叹了口气。